蔷薇刑(75)+番外
冯殊眯了眯眼,在心里反复确定她的真实意思。
他不想表现得太冒进,唐突,或是自作多情,于是拐了个弯问道:“我今天喝了酒,也还没戒烟。”
夏知蔷的声音几不可闻:“那今天就算了,下次吧……”
随后翻过身睡着了。
冯殊久久无法成眠。
轻轻执起熟睡的夏知蔷的手,冯殊掌心对掌心,将自己的与她贴在一起,比了比,竟是大了一圈,等再细看她小小的手,顿时心生可爱;他又去瞧她的指甲盖——十个稍有弧度的粉色长方形,与自己的形状很像。
有个老人家曾对他说:“指甲长得一样的两人,合在一起总能把日子过好,你就照着这个法子,赶紧给我寻个孙媳妇儿回来吧。”
那时候的冯殊才多大,并不着急成家;如今他有了家庭,也更加贪得无厌,期望能更热闹些才好。
夏知蔷应该也是愿意的。
想到这儿,想到车上夏知蔷安抚一样的吻手动作,冯殊有样学样,也亲了亲她的手背。这时,女人忽然嘤咛一声翻了个身,抽出手,抱住了身边人的腰。
夏知蔷往冯殊怀里钻了钻。
她口中不住地喃喃梦呓,眉毛锁着,手臂也跟着锁紧,脚还蹬了两下,像在追赶什么。冯殊好奇,低下头凑近去听。
她喊:“阿渊……”
第28章
连轴赶工好几天, 昨晚又“加班加点”, 夏知蔷以为这一觉能安安稳稳睡到饱,谁知旧梦来袭, 半个夜晚就这么白白搭了进去。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场景,已经很久没入梦了。
不知第多少次被人从裹得无法呼吸的深潭中拽离水面, 夏知蔷刚呼吸几口, 又被同一个男人摁着肩膀压了下去。
那人神色淡漠, 唯独眼里血红血红的, 像在流着血。他不停地问:“怎么是你?怎么是你?怎么是你?”
夏知蔷求饶,呼救, 蹬脚挥手,徒劳地挣扎。她又喊他名字,一次一次, 最终亦是无济于事。
她以为自己会像之前每一次那样, 在遮天蔽日的窒息感中大汗淋漓地惊醒。
这回不同。
夏知蔷又一次浮出水面,却没再被重新压回去。有人把她拉上了岸, 他拍着她的背,力道很轻,节奏缓和平稳, 哄睡一样。
这感受是如此真实,干燥的热度自背脊渐渐传遍全身, 夏知蔷好想睁眼看看对方是谁,事与愿违地,梦中的她仍是力不从心, 连回头都办不到。
她临近中午才醒。
冯殊早已不在枕边,更不在家里。爬窗户上往下看,见那辆奔驰没停在原处,夏知蔷牙刷到一半,急匆匆地去问夏胜利。
夏胜利答:“小冯很早就起了,说是有事出去,下午回。”
当时还是清晨六点多,冯殊就下了楼同两个长辈吃早饭。夏胜利以为他是生物钟作祟,没多想,只装作无心地提了一嘴: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冯殊盛粥的动作一滞:“这个,得看知知的想法。”
叶青笑了笑:“别怪阿姨多嘴,她那边我昨晚上刚催了催,已经松口了。你们好好准备准备,该戒烟的戒烟,该调理的调理,早要早好。”
她又别有深意地加了句:“有了孩子,一个家才能真正的稳固。”
难怪她那么配合。
冯殊后半程沉默着吃完。
当下,见女儿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夏胜利问:“小冯没跟你打招呼?”
“没……”夏知蔷话说到一半改口,“哦,想起来了,说过的,是我给忘了。”
可能是,关于冯家的事?思及此,夏知蔷贯彻心大做派,识相地没多过问,只发了条微信让人看到回一下。
晚上的婚宴早已安排好,简单吃了午饭,叶青先去酒店张罗化妆了,夏胜利则搬着个大纸箱子,以及几个画筒到客厅,招呼女儿过来。
“你选几张,裱好了我给挂书房里去,以后来客人了让他们都看看。”
这些都是夏知蔷艺考时期画的画。
她于绘画上的天分并不突出,奈何其他方面更拿不出手,夏胜利便断断续续地供女儿学了十来年,权当陶冶情操了。
等升到高二,眼见着夏知蔷的文化课成绩读二本院校都勉强,夏胜利想到她画画的童子功,便在老师的建议下让女儿参加艺考。
夏知蔷顺利考上南大,还留下了这么一堆纸质见证。
箱子和画筒里,水粉和素描都有。来个稍微懂点行的一看便知,这些画的作者色感极佳,形感一般,善色彩不善塑造,不管是水粉静物还是水粉风景,单拿出来在三大美院的考卷里都拔尖儿,素描却差了口气,平庸至极。
无需犹豫,夏知蔷随手挑了两副水粉静物。搁的时间太长,画上的颜料已有细微皲裂,但颜色仍是极好看的,干净明快,笔触间充盈着不可多得的松动空气感,很有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