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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君侯(180)+番外

为江山社稷也好,为一己私欲也罢,赵凤辞自己也说不清。

他只是想让闻雪朝抬起头来,能堂堂正正站在人前。

赵凤辞并没有如三年前在灵抚城与闻雪朝重逢时那般,失落地收回伸至半空的手。

“可与朕同乘?”

跪在地上的人微微一怔,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马上的帝王。

“后面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你疯了?”闻雪朝用唯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低声道。

赵凤辞仿佛并未听清闻雪朝所言,亦或是故作不知,停在半空中的手一动未动:“闻卿,可与朕同乘?”

北大营的新兵们纷纷露出了膛目结舌的神情。不知这位大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祖上到底是积了几辈子的阴德,才得以有幸与帝同乘?

赵凤辞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声,忽然低声笑了。

他在万千人前握住了闻雪朝的手。

*****

圣驾既临,镇北军主力携帅令而动,与十万北大营人马汇合,浩浩荡荡地朝雁荡关奔去。延曲部听闻中原兵马动了,也当即整装待发,朝着关隘汹汹袭来。

泾阳将军与翟墨谨领圣命,率关隘守军死守北境沿线关隘。皇上亲领大军自雁荡关出,并未给延曲部留有回旋的余地,直捣延曲王庭而去。

尉迟景率领的延曲主力军刚过善郓,便听闻赵凤辞弃了南北行军的旧道,带着数万铁蹄闯过冰河,强夺玛清的吊桥,不出三日,便已挺进延曲部数百里。

若继续放任中原的军队向北行进,部族的老巢就要被赵凤辞掀了。尉迟景只好半途折返王庭,留下一批人马继续攻打雁荡关,自己先行在王庭郊外迎战赵凤辞的人马。

闻雪朝展开手中的布军图,指给赵凤辞看:“尉迟景如今已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此番回程,随军辎重想必并不如我们想的那般充分。”

赵凤辞观察了一会闻雪朝手指的方位,颔首道:“若是与尉迟景硬碰硬,延曲军主力倒是不足为惧。就怕此人阴毒狠辣,又在战场上使出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来。”

“带我一起去。”闻雪朝说道,“我——”

“不行,”赵凤辞打断了闻雪朝的话,“朕知道你的打算,你想都别想。”

闻雪朝所意,不过是捏准了尉迟景欲活捉他的心思。若是闻雪朝亲临阵前,尉迟景就算再怎么狠毒,也定不敢为所欲为。

他想做阵前的活饵,然而战场上危机四伏,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赵凤辞不敢再想下去。

闻雪朝没给赵凤辞多想的机会,他双手撑着身前案几,侧身闪至赵凤辞的身后,一把便抓住了赵凤辞身侧的佩剑。

他手握出鞘长剑,笑吟吟地望着眼前的帝王:“陛下,过两招?”

赵凤辞眸中闪过一道灼光,徒手便劈上了闻雪朝的后颈。闻雪朝举起长剑,反手格挡,灵巧地拦住了赵凤辞的攻势。

“哦?”

赵凤辞挑了挑眉,扣住闻雪朝的腰,伸手便要定住落入对方手中的佩剑。闻雪朝速度不快,手脚却十分敏捷,趁着赵凤辞转身的须臾,对空挽了个剑花,以桌角的椅墩借力,向赵凤辞的腋下直刺而去。

赵凤辞没给闻雪朝再动手的机会,他踩着剑尖倾身而上,在空中翻转了半圈,双指合拢点上了闻雪朝的右臂。闻雪朝顿时手臂一麻,剑从手中卒然松落,掉落在了地上。还未等他回过神,整个人便跌入了赵凤辞的怀中。

“你何时学会的垂柳剑?”赵凤辞紧贴着闻雪朝的耳畔,慢条斯理道。

闻雪朝的眼睫颤了颤,却一时推不开俯在身上的男人:“日日看你练剑,自然而然就会了。”

垂柳剑,还是闻雪朝在东海王府,为此套剑法取的名字。

赵凤辞眸色舒缓了些,过了半晌,终还是开口道:“战场上刀剑无眼,随时跟紧朕。”

闻雪朝的嘴角挑起一抹弧度,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

赵凤辞自然知道,闻雪朝起早摸黑苦练了两年六艺骑射,归根结底是为的什么。

尽忠君之事,领千骑还归。

他所爱之人的凌云意气,本就不是甘于人后。

*****

延曲的先遣军架起云梯,朝着雁荡关城门发起了猛烈攻势。

数千名弓箭兵列阵在关隘之上,副帅一声令下,裹着火石的利矢顷刻离弦,齐齐朝着城楼下的胡人射去。

赵凤徽带着数十名镇北骑兵奔波于云州街头,在雁荡关及镇北府之间来回传递着消息。孟楼身为他的贴身亲卫,自然也片刻不离地跟在他的身后,守护着他的安危。

刚带着守军辎重的清单从镇北府返回关隘,孟楼便被守关的将领召了过去。

赵凤徽欲跟着孟楼一起,却被副将半路拦了下来:“大帅吩咐末将,务必保证殿下的安全。关隘上极为凶险,殿下还是莫要靠近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