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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君侯(67)+番外

赵焱晟声音有些嘶哑:“那为何你一直不戳穿我?”

反而陪我假戏真做到如今。

阳疏月不言,只是垂下眼帘:“四殿下,放我走吧。”

赵焱晟没料到阳疏月会这样说,他握紧了手中拳头,眸中闪过黯色。

“阳疏月,”隔了半晌,阳疏月听到赵焱晟说,“昨日我接到闻雪朝消息,赵凤辞在君留岛中了西疆剧毒,目前尚未找到解毒之法。我知你与赵凤辞有私交,若你想救他一命,此番便随我回去。”

“若解毒之后,你还想离开,本王不会再拦你。”

阳疏月微微怔住。

他没想到这个睥睨一切的男人,有朝一日也会垂下他高昂的头颅。

休整三日,延东将军传信,邀巡抚大人入帐议事。

自五殿下回营后,任郡守三番五次在酒楼外求见闻雪朝,皆被白纨以“巡抚大人身体不适”为由挡了。闻雪朝今日带着白纨前去军营议事,刚出门便被任季拦在门外。

任季见闻雪朝神态清明,气质爽朗,哪有半点身体不适的样子?他见闻雪朝露面,忙上前恭敬道:“下官许久不见大人,大人这几日在酒楼歇息得可好?”

闻雪朝笑道:“多谢任大人款待,此处确实宽敞明亮,住起来十分舒适。”

任季见闻雪朝心情不错,连忙追问:“闻巡抚这是要去军中见五殿下?下官亦有要事要与殿下及将军相谈,不知可否随巡抚一起?”

这任郡守恐怕是见赵凤辞非但没死,还安然无恙地回了军中,有些沉不住气了。

闻雪朝拍了拍任季的肩,恳挚地说:“任大人就安心留在府中,待我见到殿下,一定向殿下转告大人关怀之意。”说罢便不徐不疾乘上轿子,随白纨离开了。

任季眼睁睁看着闻雪朝的车架驶远,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一行人抵达延东军营时,军中晨练尚未结束。延东军的大本营建在东海入海口,沿岸营帐森罗密布,码头停着数百艘延东军舰,舳舻千里,连绵不绝。

祝梁亲卫将闻雪朝领入大帐,奉上瓜果解渴消暑。远处舰上呐喊声响遏行云,闻雪朝好奇问道:“将军和殿下这是在带兵操练?没想到竟如此有气势。”

亲卫回道:“殿下和将军每日清晨都会带军士更令明号,提振延东士气。”

呐喊声一遍比一遍贯耳,渐渐振聋发聩,响彻了东海的半边天。帐中静候片刻,闻雪朝终是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对帐外白纨大声道:“走,咋们去岸边看看。”

闻雪朝刚掀开帐帘,迎面便撞上了刚回营的五殿下。

赵凤辞刚卸下顶胄,还未换下身上轻甲,便和出帐的闻雪朝打了个照面。炎烈夏日,闻雪朝着宽袖长袍,玄纹白纱,倒是颇为清凉。赵凤辞穿惯了盔甲,原本不觉炎热。但见闻雪朝一身绫罗飘逸,红线垂落胸前,白皙修长的颈若隐若现,一时觉得口干舌燥,闷热难耐,焚心之毒仿佛又有发作的迹象。

他匆匆折返自己帐中,脱下轻甲,披上墨袍,用冷水泼了脸,才觉得燥热之感减轻许多。回到大帐时,祝将军与闻雪朝早已入座,闻雪朝见他换了衣袍,没说什么,只是施施然瞥了他一眼。

“既然殿下与巡抚大人都到了,咱们便开始吧。”祝梁说。

闻雪朝将岛上发生之事细细讲了一遍,省去了赵凤辞中毒一事,反而坦诚告知了自己与乌夫人之故。

“父亲还不知我已清楚此事,还望将军能暂替下官保密。”

祝梁沉吟半晌,方才开口道:“我才道你为何能以一人之力将殿下带回,如此便说得通了。”

“闻大人如此坦直,有些事祝某倒也无需藏掖着了。”祝梁随后道,“其实殿下被俘亦不是偶然。”

闻雪朝神情微有些惊愕。

“延东军与乌首胶着数年,乌首总是率先一步知晓延东军计划,以致海上突袭频频失利。殿下与我逐渐发觉有些不对劲。后来经暗中彻查,才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二十年前,乌首曾在东境埋下了许多探子。我与殿下揣测,延东军中或许也被安插了乌首的人。”

“殿下将无关人等逐一排除,最后确定可疑之人就藏在西翼军几名副将当中。殿下心生一计,西翼军或许可以布置一次诈降,将藏在背后之人引出来。我与殿下商讨良久,觉得此法可行。殿下武艺高强,就算落入乌首之手,亦有办法逃脱,还能趁此机会勘察一番君留岛敌情。再者,殿下向我保证,若他诈降乌首,应不会有性命之虞,因为——”祝梁看了眼赵凤辞,有些欲言又止。

赵凤辞:“因为我发现了玉佩的玄妙之处。”

离京后,他便将闻雪朝赠予的玉佩时时带在身侧,连睡觉亦不离身。平日倒一切如常,却在几次与乌首短兵相接时,出现了不寻常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