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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桃(115)

他也懒得再继续拆穿他,浪费时间又没有意义,只是认真地问了他一句:“你真的想找到她?”

程季恒从他的话中听出来了希望,立即追问:“你知道她在哪?”

苏晏语气坚决:“不知道,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他又补充道,“她之所以离开云山,也是因为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也不要再去找她了,放过她吧。”

他没有告诉他她怀孕的事情,也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

他是真的想让程季恒放过她,她已经被他伤害的够深了。

程季恒并不死心,死死地盯着苏晏,极度偏执地说道:“我一定会找到她,我这辈子都不会让她离开我。”

他不相信她再也不想见到自己了,也不接受这个现实。

但他能感觉到,苏晏真的不知道她去哪了,所以没再浪费时间,直接离开了医院。

从医院出来之后,他又陷入了一种茫然不安的处境中。

他必须找到她,可是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接下来又该去哪里找她?

他不知道,毫无思绪。

年底的气温很低,室外的空气清寒冷冽,天色暗淡阴沉。

天空中忽然飘起了雪花。

程季恒不经意间看到了远方的大山。

云层沉重,云山的大半部分全部隐匿在了云层中。

那一刻他决定了,去云山。

他不相信她不要他了。

她一定只是生他的气了,因为他晚回来了两个月,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惩罚他。

她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因为她爱他,很爱他,她把他当成她的唯一,所以她一定不会离开他。

开车去云山的路上,他一直在不停地安慰自己,可是效果并不显著。

如果效果显著的话,他也不会去云山了。

之所以去云山,就是为了找个心安。

坐缆车上山会很快,但由于天气原因,缆车没开,程季恒只能徒步爬上山。

平时天气好的时候来爬山,至少需要两个小时,更别说这种糟糕的下雪天了。

在这种天气里,来爬山的只有程季恒。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雪更大了,由盐粒变成了柳絮,再有柳絮变成了鹅毛大雪。

脚下的青石阶更加湿滑,爬山的难度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危险。

但是程季恒不但没有放慢速度,反而还加快了爬山的速度,期间摔倒了好几次,还有一次差点顺着石阶滚下山,原本整洁笔挺的大衣在一次次摔倒的过程中变得肮脏不堪,黑色的衣面上占满了地上的泥污和雪化后留下的水渍。

天气明明很冷,但他却被热出了满头满脸的汗水。

到了山顶,云山寺的大门却紧闭。

程季恒用力地拍打着朱红色的大门,近乎咆哮:“开门!”

少顷后,两扇沉重的大门被缓缓打开,一位身穿灰色袈裟的小沙弥出现在了门缝中间,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面颊青涩稚嫩,却学着住持的样子故作老成:“施主请回吧,今日本……哎呀!”

他的话还没说完,程季恒的手就摁在了他的小光头上,一把将他推开了,直接冲进了寺中。

此时的月老树已不复夏日时的葱郁,暑去冬来繁华落尽,仅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和系在其上的密密麻麻的结发扣。

雪才刚下了两三个小时,树枝上还没积雪。

程季恒跑到了树下,惊慌又着急地寻找他们曾经系结发扣的那根树枝。

其实很好找,他一眼就看到了那根树枝。

他记得当初他们来系结发扣的时候,这根树枝上只挂了两个结发扣,因为这根树枝很高,能够到的人不多。

他听从她的要求,将他们的结发扣也挂在了这根高高的树枝上。

但是现在,这根树枝上依旧只有两个结发扣。

少了一个。

他害怕极了,像是回到了五岁那年,奶奶告诉他,妈妈出车祸了、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那一天,他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盯着那根树枝看了许久,他才鼓起勇气,抬起手去翻看挂在上面的两个结发扣上系着的同心锁上刻着的名字。

银锁如冰块般冷硬,触手冰凉。

第一个锁上面刻的不是他们的名字,不是他们的锁。

程季恒的手开始发抖,无法自控的那种抖。

心头惶恐至极,脑海中却一团混乱。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雪越下越大,几乎已经缭乱了视线。

在大雪中站了许久,他才重新冷静下来,抬起手去翻看第二只锁上刻着的名字。

依旧不是他们。

他们的结发扣不见了。

其实那一刻程季恒已经明白了一切,但是他选择了自我欺骗。

一定是他记错了树枝,他们的结发扣一定挂在别的树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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