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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花洗剑录同人)葬爱(11)

这时路上已有不少行人,还有几个人围在一棵树下议论纷纷,他不欲多事,却在纵马而过时听到一句:“看他的装束,似乎不像中原人,倒像东海蓬莱那边的。”

金傲天心中一动,立刻掉转马头疾驰过去,却见树下昏倒了一人,深蓝色的武士服影入眼帘,不是大藏又是谁?

金傲天连忙分开众人走上前去,只见大藏蜷缩着身子,漂亮的眉头深深地皱着,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为什么他总是包自己弄得如此凄惨?

金傲天不由地一阵心疼,连忙大步走过去将大藏抱在怀中,却在触及他的身体时大吃一惊:怎么会烫成这样?他的伤明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啊!

他却不知道,大藏在运功冲穴时就已受了内伤,再加上日夜兼程地赶路,然后精神上又受了打击,身体的伤和心中的伤痛两相夹击,又怎能承受得住?若是不病倒那才是怪事了。

金傲天心急火燎地将大藏安置好,然后再请大夫开方子为他抓药,自己煎了药喂给他吃。

大藏虽处于昏迷中,却仍是不断呓语,时而叫珠儿,时而又叫木郎,他内心的痛苦和煎熬从声音中表露无遗,听得金傲天也跟着一阵难过。

折腾了大半日,大藏终于醒了过来,身上的高烧也渐渐退了。

金傲天见他清醒过来,忍不住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大藏什么都不肯说,只是央求金傲天带自己回去。

金傲天无法,只得等他身子好了之后,带他一起回了紫金阁。

京城一行后,大藏终日沉默不语,黯然神伤,金傲天不禁担心起来。他一直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奈何大藏不说,他也无法开口问他,眼见大藏越来越消沉,他不禁更加焦急。

这天晚上,金傲天郑重对大藏道:“我已想好了,若留在这里让你难过,你就走吧,去见你想见的人,我再不会强留你,也不会杀你喜欢的人,你可以放心地去见他了。”他终于下定决心,与其看大藏这样终日郁郁寡欢,不如放他自由,虽然心中十分不舍,但只要大藏能重拾笑容,他自己再难受也能忍了。

谁知大藏黯然摇头道:“我不会走的,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为什么?”金傲天不解地看着他。

“他……爱上珠儿了,不但和她成了亲,而且……”大藏眼圈一红,说不下去了。

以金傲天的聪明,当然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了然地伸出手将大藏揽进怀中,边温柔地替他理着乱了的发丝边安慰道:“别难过,有我在呢,我不会抛弃你的。”大藏柔顺地依偎在他怀里,忽然抬起头看着金傲天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我……我明明该恨他的,可是……我却偏偏连恨他都做不到……他已不要我了,我心里却还在想着他,我真的好恨自己……”

金傲天看着大藏绝望痛苦的眼神,心中更是难过:“别这样,不是你的错,爱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木郎……”金傲天无力地安慰着他,但显然没有任何作用,大藏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像这种伤痛只能一个人躲起来自己疗伤,任何人的劝慰都是没有用的。

过了一个多月,大藏终于渐渐平复。他开始终日练剑,让自己沉浸在剑道中,伤心的往事似乎也能渐渐变淡了。

而金傲天眼见他逐渐将那一招‘燕返’练得几近完美,对他在剑术上的天分也叹服不已。大藏却还是对自己不满意,因为他发现无论他怎样改进‘燕返’,也无法将它改得完全没有破绽,金傲天还是能够很快地想出破他‘燕返’的招式。这个发现使他沮丧不已。

“难道就真的没有完全无懈可击的完美招式吗?”大藏这样问金傲天。

“当然,只要是剑招,就一定有它的破绽所在,不过你的‘燕返’已经接近完美,天下除了我之外,大约也没有人能破得了它了。”金傲天这样回答。

“那为什么你的剑招就无人能破?”大藏不服气地问。

“因为我用的根本不是剑招。”金傲天这样解释:“武功练倒了一定的境界,剑招就成了一种藩篱,反而会碍事了。因为无论你的剑招再如何精妙,都一定会有它的破绽所在,只要对手能看出你的破绽,就有可能将你一举击败。这时候,讲究的便是后发制人,意在剑先,无剑胜有剑,无招胜有招。只有你完全忘记了剑招,你的剑术才能到达一个全新的境界。以你的资质,只要你明白了这个道理,便可无敌于天下了。”

他这些话正是武学中至高无上的道理,大藏听了他这一番话,只觉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以前困扰他的诸多疑惑立刻烟消云散了。

当然,也必须是他这样的绝顶高手听了这些话才能领悟到其中的道理,若是旁人听了,只会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若是换了以前,金傲天怕大藏胜过他之后便会立刻离他而去,自是不肯指点他,现在他没有了这种忧虑,把自己多年苦思所悟的心得全部告诉大藏。

大藏经过几个月的精研,剑法自是更上一层楼,竟已不在金傲天之下,金傲天也忍不住为他高兴。

16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木郎的混元神功也到了紧要关头,很快就要练至第九层了!他若是练到第九层,便是金刚不坏之身,非但刀枪不入,而且百毒不侵,成为天下第一的高手了!

木郎练功练得废寝忘食,对任何事都不管不顾,就连珠儿生孩子他也只去瞧了一眼,命人找了产婆照顾便回到密室继续修炼了。

还好珠儿生产极为顺利,不到一个时辰,她便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

木郎见到这个孩子倒也喜欢得很,竟搁下练功抱着孩子哄了半日。珠儿见他对孩子不错,倒也放心了些。其实她心里也清楚,木郎是爱屋及乌才会疼这个孩子的,其实他心里想的依旧是大藏。

木郎看着孩子在自己怀里睡着,眼前又浮现起大藏的影子来。若是大藏也能在这里那该有多好!

他这几个月沉迷于练功,没顾得及去想大藏,现在才觉得想他想得厉害。同时也恨他的绝情,就这样和金傲天跑得无影无踪了。当然他更恨得是金傲天,他总觉得是金傲天从他手里把大藏抢走了!所以,他要再将大藏抢回来!

于是木郎又回去更加拼命地练功,终于给他冲破了生死玄关,将混元神功练至第九层了!

木郎神功一成,立刻起程朝紫金阁赶去!

他这口气憋在心里将近一年,终于到他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就在木郎朝紫金阁赶来时,紫金阁也正面临着一场极大的浩劫!

原来金傲天年少时曾练功岔了气,每到月圆之夜,他必须躲进密室,闭关运气一日夜,期间不得有任何打扰,否则定会走火入魔,轻则武功尽废,重则重伤残废!

这夜正是月圆,金傲天早早避入密室,大藏守在门外为他护法,这时守寨的禁卫一脸惊慌地来禀报,说外面有强敌来犯。

大藏知道金傲天不能被惊扰,忙把他叫到远处问来了几人,那禁卫道:“只有两人!一个糟老头和一个老太婆!但他们一出手便杀了我们十六名好手!没有一个人能看清他们的出手,他们好象用的不上武功,而是妖法!”

大藏道:“你找几名好手守在这里,不许任何人闯入,我出去看看!”说完,起身朝寨门走去。

当大藏赶到寨门前,看清眼前的情况之时,竟忍不住大吃一惊.

寨门前方横七竖八地卧着数十名士兵的尸体,奇怪的是尸体外表竟看不出任何伤痕,竟似被人已重手法格毙.

剩下数十名卫士面对着眼前的敌人,也俱是满面惊恐之色,脚下更是在悄悄后退,若非紫金阁律下极严,只怕他们早已忍不住转身逃走了!

而他们的对手却只不过是一对年愈古稀,看起来老态龙钟的老人,这才是令大藏惊奇之处.

他忍不住仔细打量站在不远处的两人,看来他们是一对老夫妻,那老妇身材高大魁梧鸡皮鹤发,双目却是炯炯有神,太阳穴更是高高鼓起,显然一身内功已至炉火纯青之境.青筋纠结的手上一支龙头铁拐,少说也有七八十斤重,使人不禁要担心她是否有足够的力气提动它.

那老翁却是瘦小枯槁,满头乱发有如茅草一般,皱纹丛生的脸上似乎笼罩着一层黑雾,一双浑浊的老眼半眯着,仿佛还没有睡醒一般.从大藏看见他时起,他就在不住地咳嗽着,咳得几乎连腰身都直不起来,仿佛随时都可能撒手人寰去陪阎王爷喝茶.但尽管如此,他那鸡爪般的右手上仍旧持着一只铜制的,看来分量极重的旱烟袋,此刻刚刚点燃,他在咳嗽的间隙时不时凑上去吸上几口,神情甚是惬意.

大藏不禁疑心,难道杀死那数十名士兵的真的就是眼前这一对行将就木的老夫妻?

但他却不知道,这两人实是江湖中有名心狠手辣,行事诡异的大魔头,折在他们手下的武林高手不计其数.

若是换了四十年前,江湖中人若是见了这两人,怕不早吓得就魂飞魄散,落荒而逃了!

只是这二人早已销声匿迹四十余年,现在又重现江湖,新一辈的武林人物早已不认得他们,更别提来自东海蓬莱的大藏了!

大藏打量着他们时,他们也在上上下下打量着大藏,那老妇一双精光四射的细眼斜睨着大藏,似乎甚为不屑,然而双眸深处却隐藏了极深的怨毒,大声说道:"你就是姓金的贼小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