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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传说 2部(29)

帕瓦罗蒂?!亏他说的出口!她还真想看看这个狂妄的小子怎么唱男高音呢!

袭佑微微红了脸,“别闹了,快进去吧!乐队和老总都等着呢!”

袭佑工作的这家夜总会,的确是属于一流的娱乐场所。

整个建筑一共有六层楼,一楼是高级酒吧,放着爵士和SAX,进去转个弯,进了电梯去三楼。

二楼是专人舞厅,只表演,没有顾客用的舞池,可供租赁。三楼才是有表演又有舞池的地方。

四楼和五楼都属于VIP的休息室,据说可以提供“特殊”服务。六楼是赌场,尚未装潢完整。

电梯门一开,里面出乎意料地暗,只有天花板镶边有一圈小灯闪烁。

澄砂微微皱了一下眉,轻道:“这里不gān净,事实上,这栋建筑就不gān净!你们老板选地的时候,不请风水师吗?yīn气这么重,怎么能拿来做娱乐场所?”

袭佑领着她走过宽敞华丽的长廊,一边轻道:“老板一向不相信怪力乱神,我刚进来的时候也觉得这里不gān净,怨气很重的样子,不过既然他不在意,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何况刚开始营业到前几天,都挺顺利的,谁想到突然发生这种事?”

澄砂闭上眼,集中jīng神感受了一会,才道:“是怨念,估计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了,你调查过以前这个建筑是做什么用的吗?”

袭佑点头,“当然,说出来你别惊讶,这里以前是一家私人医院,不过听说风评不是很好,院长前几年把款子全部卷走逃去了国外,留下个烂摊子,最后还是老板把地皮买下来了。”

澄砂呼出一口气,“原来是医院,难怪!恐怕这家私人医院医死了不少人,满墙满地都是怨念。”

说着,她一脚用力踏在地上,将刚刚冒头出来的一块黑色影子用力踩了下去。

虽然遍地都是这种低级的怨念,但是她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为什么它们都集中在三楼?特别是在走廊这里,密密麻麻,看了连她心里都有些发怵。

而且,更奇怪的在这里——

走廊走到尽头,两旁分别有两个宽敞美丽的拱门,那些低级的怨念,整齐地停在这里,再不进一步。

那qíng形,就好象拱门这里安了一扇玻璃门似的,无论它们怎么挣扎,无论如何也进不去。

她抬头看了一眼袭佑,他对她微微点头,轻道:“里面就是舞场,奇怪吧?怨念到了这里就没了。舞场里是有一个高级的怨念,克住低级的灵,但我怎么也找不到它的根源。”

她叹了一声,直接走了进去,“既然这样,那就让我来找吧。找怨念我还挺擅长。”

一进拱门,弯弯绕绕走了一会,又一扇拱门立在眼前。

门内是一个巨大现代的舞场,周围安置着一圈金属桌椅,正中是舞池,高出一个台阶的样子,似乎是可以收缩的。

舞场里灯火通明,台上零落地站着几个衣着鲜艳时髦的年轻人,正在摆弄乐器,见他们俩走了进来,都是一愣,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妖媚的澄砂身上。

她丝毫不以为异,直接走了进去。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走过来,隐在金丝眼镜后的一双眼睛颇有兴致地把澄砂从头打量一遍,然后对袭佑笑了起来。

“你说的厉害法师就是这个小美人?还是说这根本是你马子?”

袭佑有些尴尬,摇头道:“不是的,她的确是法师,xing质和我不太一样,比我擅长对付怨念,所以把她请来。”

中年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什么怨念,我一点都不相信。那些歌手舞女都是嗑药上瘾了,才会发生这种事qíng。不过算了,既然你坚持,我姑且听你一次。话说在先,要是这个小美人出了什么危险,我可会心疼的,不只心疼她,还心疼一个晚上的营业额没赚到。”

袭佑无奈地耸了耸肩膀,“随便你怎么想,人我带到了,马上开始吧。”

他望向澄砂,却见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付黑色的丝绸手套,上面绣着一些白色的文字,隔得远看不太清楚。

她将手套戴在手上,一把扯下帽子,满头的浅金色长发顿时流泻而下,惹来一串惊艳目光。

袭佑走过去,低声问道:“现在可以开始吗?老板马上去叫音效师和乐队准备。”

澄砂点了点头,拉开深蓝色羽绒服的拉链,将衣服脱下来往袭佑手上一丢。

“帮我拿衣服,我上去先看看qíng况。”

她的神色再不嬉笑,显得严肃且谨慎,气势顿时bī人。

袭佑脸发热地将眼光qiáng行移开。

唉,这个丫头,她穿的是什么衣服啊?整片雪白光滑的后背都叫人看得清清楚楚,裤子的腰那么低,一截纤细的腰身完全bào露出来。

她难道没注意这里的男人眼睛里都开始冒绿光吗?!

澄砂走上舞台,随手拿起话筒,回头对乐队的那些年轻人微微一笑,“你们只管奏乐就好,不管发生什么事qíng都别停,也别害怕。”

随着老板的示意,音乐声慢慢响起,正是那首画堂chūn的曲调。

她还没开始唱,就已经感觉到空气里不正常的波动,黑色的怨气渐渐开始浮动,往她这里聚集过来。

她抬起脚,一脚踩住一块窜到她脚下的黑影,张口就唱。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chūn……』声音妖娆妩媚,比Malong的原唱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妖异。

脚下的黑影不安分地蠕动,突然消失,接着,四面八方有无数的黑色手抓过来,扯她的头发和衣服,qiáng迫她开始舞动。

澄砂一边唱,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符纸,飞快地一张张贴过去,黑色的手顿时烟消云散。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

她闪身让过一只黑手,一脚踢过去,动作迅速利索。

奇怪,只是这种程度的怨念吗?很轻松就可以应付啊!那些被魇住的人到底是怎么发疯的?

『若容相访饮牛津……』

她提气,声音陡然拔高,『相对忘贫——贫——贫——』一声比一声尖锐,细细地直窜上去,裂帛一般。

空气的波动顿时混乱,有一种尖如刺的东西突然扎进她耳朵里,剧痛无比。

她一分神,惊喘一声,话筒差点无法捉稳,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那一个刹那,一团巨大的黑色雾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迅速包裹住她,竟然连抵抗的时间都没有!

袭佑大惊,厉声叫了起来!

“小心!澄砂!快躲开!”

话音一落,那团雾气已经完全钻入了她的身体,瞬间消失不见。

澄砂整个人突然僵在那里,神色呆滞,手脚似乎还在微微颤抖。

袭佑骇然地看着她,却见她忽然丢下话筒,整个人一个鹞子翻身,拇指搭上中指,摆了一个妩媚的兰花状。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chūn……呀,天为谁chūn……』她张口,缓慢地,妩媚地唱起了戏剧,一双眼睛成了死鱼一般,半点神采都没有了。

她唱的歌不成歌,调不成调,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剧目调子,凄厉却婉转,声声滴血。

『天为谁chūn……天为谁chūn……』

她反反复复,只唱这一句,慢慢地,两颗豆大的泪珠从无神的眼睛里迅速滑落,染湿她的浅碧色露背装。

乐队的人谁也不敢动一下,只能埋头继续奏乐。

台下的老板早惊呆了,动也无法动,他亲眼看到了!那团雾气突然就钻进了那个小美人的身体里!世界上真有怪力乱神的事qíng吗?!

袭佑见势不妙,抛下澄砂的衣服,立即就要上台救人。

突然,澄砂的手伸了出来,做出阻止的样子。

“别……别过来……让我来对付……”

她艰难地说着,咬牙切齿,只说这么几个字都耗尽她所有的气力。

袭佑猛地刹住脚步,怔怔地看着她从口袋里艰难地掏出空白符纸,咬破嘴唇,用手指蘸了血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上复杂的咒文。

心里有一种绝望悲伤的声音,从黑色的雾气钻入身体的时候,她就没办法控制那种感qíng了。

那个声音不断地gān扰她的思维,一边一边地说着“天为谁chūn,天为谁chūn……”然后她的整个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

这就是怨念的执著吗?

为qíng所困,还是被人抛弃?

她试着和它沟通,它却没有反应,只顾着沉浸在三十多年的悲伤里。

真是一只固执的怨念灵!

符纸被她缓慢却坚决地贴在胸口上,她的耳朵里忽然传出一阵凄凉的哭声。

下一个刹那,无数画面流水一般淌过眼前。

白色的染上灰尘的窗帘、染血的chuáng单、窗户外一棵枯死的老槐树,还有点点斑驳在窗帘上的阳光,仿佛碎裂开的金子。

那个人,连头也没有回一下,就这么走了,走了,走了……没有气力去追,只能留在那里默默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