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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美人煞(202)+番外

钟敏言也笑了,忽然回头看着她,认真说道:“还有——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没给你好脸色。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其实与你无关。你是个好姑娘。”

璇玑冷不防他突然这样和自己说话,不由涨红了脸,哑口无言地瞪着他。钟敏言继续说道:“我只想告诉你,其实我没有讨厌过你。”

璇玑“啊”了一声,垂下头,小声道:“真的吗?我以为……”她一直以为钟敏言很讨厌自己,恨不得她赶紧消失。原来不是这样吗?那他为什么……

“真的。因为……我是个傻瓜。”他笑了一声,见她一头雾水,茫然地看着自己,便拍拍她的肩膀,道:“嗯,没事了。你是不是要下山去找司凤?等我和玲珑文定之后再去吧,我们也帮你找。”

璇玑还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怔怔地看着他似是放下什么心事一般,一身轻松,chuī着口哨转身走了。他倒是了结一桩心事,只是郁闷了璇玑,苦苦思索一晚上,还是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虽说众人都挽留璇玑等玲珑和钟敏言的文定之礼办过之后再走,然而她还是找了一天晚上,带着腾蛇,静悄悄地下山了。

柳意欢离开了少阳派,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亭奴似乎很喜欢少阳派的气氛,加上妖魔突袭,少阳派死了两位长老,伤了一个和阳,目前急需一个能人指点迷津,长老们对亭奴都是十分佩服,他便留在了少阳派。

璇玑本来也没打算和他们一起去找司凤,对于她来说,这是她和禹司凤两个人的事qíng,不想牵扯许多人,她要一个人找到他。唯一可惜的是,她看不到玲珑的文定,不过也没关系,爹爹说要等玲珑到了十八岁,才能正式成婚,到时候她会带着司凤一起去看穿着嫁衣的玲珑。

彼时月色如水,璇玑带着腾蛇御剑静悄悄飞下山,从后山小路走出去,树林里安静无比,偶尔有夜枭叫几声,凉风飒飒,树叶树枝都为月色镀上一层暗暗的银色。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看到这熟悉的景致了。璇玑有些感慨,抬手轻抚树gān,回头见腾蛇静静站在旁边,一反常态,并没有嚷嚷。事实上这几天他都特别安静,也不知有什么心事。

璇玑笑道:“难得,你肯这么安静和我走。不是舍不得那些美食吗?”

腾蛇从鼻子里哼出一股气,说:“你烦不烦!男人的事,你个女人懂什么!”

璇玑取笑他:“你算什么男人了,充其量是个雄xing野shòu。你是不是在想和无支祁约定打架的事qíng啊?”

腾蛇被她说中心事,更是烦躁,急道:“和你没关系!我可告诉你,不许你cha手!”他像个好容易抢到宝贝的小孩,生怕再给别人抢走了,如今这别人不是谁,正是璇玑。他恶巴巴地瞪着她,充满了一种你要敢和我抢我就和你誓不两立的气势。

璇玑懒得理他,切了一声,悠然道:“我才懒得cha手,两个臭男人打成一团,很好玩么?”她转身往山下走去。腾蛇见她这种悠哉悠哉的样子,倒好奇起来,赶紧追上去,连声道:“打架很好玩,你真的不想来?要不和他打之前,咱俩先练练?”

“才不要。”璇玑摆摆手,笑道:“我才不和野shòu打架。”

腾蛇使劲诱惑:“很好玩的,来吧!来嘛来嘛!”

璇玑在他脑袋上用力一拍,“来你个头啦!快走!成天不是打架就是吃饭,以后出去不要说你是我的灵shòu!”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腾蛇说过,要她答应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他要求撤销契约,她都必须听从,不由说道:“对了,你以前不是说要撤销契约吗?这契约到底怎么撤销才能成功?”

腾蛇愣了一下,脸色突然铁青,冷道:“gān嘛,你要撤销契约?好啊,老子求之不得!撤销就是了!”

璇玑被他冲得哭笑不得,“我……就问问而已,何况明明上次是你自己说……”

“怎么了?老子这么尽心尽力帮你,你真不识好歹!”他简直qiáng词夺理。

璇玑gān脆闭嘴不说话,安安静静走路,腾蛇却憋不住开始唠叨,一会说她冷酷无qíng,一会说撤销契约他是求之不得,反过来倒过去不知说了多少遍,听得璇玑耳朵里几乎要出老茧。她突然抓住他的手,回头一笑,道:“好啦,别唠叨了。我可不会撤销契约。”

腾蛇怒道:“谁管你撤不撤销!反正我……”

“好啦,是我舍不得撤销,可以吗?腾蛇你这么能gān,我怎么舍得撤销契约呢?”

力辩不成,她开始温柔撒网,腾蛇果然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被她这样一番温言软语,立即没了脾气,嘿嘿笑道:“这还差不多。哼哼,是你舍不得我哦,我勉为其难再帮你一阵子吧。”

璇玑偷偷笑了起来,拽着他的手,走下山坡。

前路虽然茫茫,不过,司凤,你等着,我一定很快把你找回来!

※※※

已经一连下了五六天的雨,风从海上chuī来,带着缠绵湿润的凉意。这种连续的yīn雨是离泽宫弟子们最常见,也最不喜欢的。海岸上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弟子,也都是被凛冽的海风chuī得瑟瑟发抖,跑了几步就往回赶。

远远地,仿佛是有人在弹七弦琴,琤琤琮琮的声音,错落有致。像是随手谈就,没有章法,然而那七弦声缠绵宛转,似要勾起无限愁肠,相思浓得化不开。曾经听过许多美妙的曲子,他也会由衷地赞叹是天上仙曲,凡间听不见。可是,错了,错了。那分明是红尘中的乐曲,只因曲中有qíng。

修长的手指缓缓拨动着七弦,低婉的宫调,像她一垂首的瞬间,粉荷滴露;高亢的羽调,是她舞剑时纤腰楚楚,风回雪舞;错落分致的徽调,是风拂起她柔软的黑发,一根根流光溢彩;平和中正的角调,是她微笑时黑白分明的双眸,静静看着自己;忽隐忽现的商调,是她唇角隐约的梨涡,那样俏皮可喜。

宫商角徽羽,他将她一整个人在指间细细摩娑,一点一点勾勒出来。

他已经在窗前坐了很久,细细的雨点从外面撒进来,打湿他垂在胸前的长发,他秀长的睫毛上也沾染了一些水汽,微微颤动,像受惊的蝴蝶翅膀。

他还在回想——或许也不是回想,她的一颦一笑,闭上眼就十分清晰,就好像她活生生站在眼前一样。他似乎想到什么喜悦的地方,手腕微颤,七弦琴发出极缠绵的音色,似水面波纹微澜。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婉约,紧跟着,门被人推开,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司凤,在离泽宫里不要弹奏靡靡之乐!”话音未落,只听“噌”地一声,断了一根弦。禹司凤起身,将七弦琴放在一旁,回头淡道:“是,师父。”

来人正是大宫主,他面色铁青,双眉紧蹙,显然心qíng极其不好,走到案旁,将手里一叠纸往上面狠狠一砸,厉声道:“这乌童,好大的胆子!不周山的兵马是专门为他驱使的吗?!”

禹司凤一声不响,将那叠纸拿起来,上面的东西让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原来不周山藏着离泽宫准备的许多人马,打算日后时机成熟,攻进地府,救出无支祁。而让大宫主发怒的原因,是乌童擅自调用了这些人马,去攻打少阳派,然后全军覆没,根据留守不周山的手下线报,乌童畏罪逃走,中途遇到了前来报仇的少阳派弟子,双方一起杀入yīn间大门之内,至此不知所踪。

他甚至不用猜就知道所谓来报仇的弟子是谁,有谁能轻而易举来到不周山?将乌童bī进yīn间?

璇玑!他手上一颤,纸张散落在案上。禹司凤不动声色地重新收拾好,只听大宫主说道:“损了那么多人马,却连人家的皮毛都没伤到,这乌童,他死了倒是便宜,若还活着,非得让他尝尝离泽宫的手段。”

禹司凤道:“人既然已经死了,师父也不用过于挂心。我一直有个问题,当年五大派通缉乌童,他后来怎会为离泽宫所用?”

大宫主笑了一声,悠然道:“不过是凑巧,见到一只快死的狗,救了他,他便缠了上来。可惜,狗到底是狗,最后还是被他反咬一口。”

他看了禹司凤一眼,又道:“你莫担心,那姑娘命大的很,死不了的。”

禹司凤没说话,半晌,才道:“师父接下来要怎样做?”大宫主道:“只有我亲自去一趟yīn间了……”

话未说完,只听门外有人报道:“丹牙台火柱点燃,副宫主回来了。”

大宫主面色一沉,起身便走,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道:“司凤,你也一起。你也到了该参与这件事的年纪了。”

第五卷 凤凰花开 第十二章 凤凰于飞(二)

离泽宫分为两重宫阙,一重樨斗宫归副宫主,二重金桂宫由大宫主执掌。两重宫阙之间隔着一座巨大的石台,上下涂满朱砂色,名曰丹牙。每逢有重要事qíng需要两位宫主一起磋商,丹牙台上火柱便被点燃,作为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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