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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狐之惑(26)

司徒将他轻轻抛开,叹道:“看来那个女人给你的影响果然不小,她给你看了什么?说了什么?我记得你以前很以自己为神官而骄傲的。”

鹰王翼连滚带爬地让到了一边,生怕再被他碰到身体。他的半边身子都已经变得麻木,冰冷不堪,半点法力也没办法施展。他拉扯着纱帐,那些飞舞着的轻飘飘的帐子给他拉得落在了地上,露出被帐子覆盖着的cháo湿而粘腻的山dòng壁。

“关你什么事?!”他凄厉地吼着。这个妖狐不是已经被封印了千年么?!怎么搞得好象什么都知道一样!太讨厌了!

司徒掸了掸手,似乎刚才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他笑道:“听说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临死还要将麝香山和印星城的结界撞破,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好象连心魔都没办法控制她,反而被她利用了力量来造反神界。呵,可惜无缘见上一面,我也挺佩服她的……”

“住嘴!”鹰王翼厉声吼着,脸色惨白,“我不是为了她!那个女人……是她!是她把我拉下了神官的高贵位子!如果没有她,我现在……我现在……”

他竟然说不下去,也不知道是悔还是恨,一张yīn森森的脸开始抽搐,怪异可怕。

司徒不再理他,转头看向怔怔的司日,柔声道:“好了,我不再废话什么。这个丫头,现在该归还给我了。你反对么?司日?”

司日呆呆地坐在那里,也不说话,没有任何反应。司徒笑了笑,将牡丹抱了起来。

“等了千年,找了千年,盼了千年,她终究是我的东西。司日,你替我告诉那些霸道的五曜,如果还想来和我抢,这次我绝对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就平空响了起来。

“你想怎么样不客气?”

司徒微微一怔,回头望去,却见一个穿着浅碧色华服的纤柔女子怯生生地站在飞舞的白纱旁边。她手上拉着一个人,一脸的惊恐yù绝,正是水妖!

huáng泉吃了一惊,正想上前将水妖夺回来,司徒忽然沉声道:“huáng泉!别去!你斗不过她!”他猛地停住,惊疑不定地看向司徒,却见他冷下了神色,锐利地瞪着那个女子。

“五曜的行动力总是让我敬佩。怎么?还想将她从我身上再次抢走么?”

司徒抚摩着牡丹的脸,冷冷地问道。

那个女子面无表qíng,将水妖轻轻放开丢向一边。huáng泉急忙上前将她一把搂住,这才发觉她全身抖得不成样子,脸色越发白得如同透明一样。

“她是谁?你怎么会给她带下来的?”

huáng泉低声问着她,水妖颤声道:“huáng泉,司徒……你们快逃吧……她……她是岁星……”

huáng泉骇然地看向那个怯生生的女子!她竟然是五曜之一?!麝香山的神怎么会亲自下来凡界的?难道竟是打算再次除掉司徒么?!

岁星淡然道:“她本就是镇明的法器,为你所偷了去做尽罪大恶极之事。我不管你是怎么复活的,今天就是不将她给我,你也别想活着走出嫣红山。”

“法器?!”司日忽然激动了起来,竟从地上一跃三尺高。“岁星!难道……难道她就是……?!”

岁星没有表qíng地微微低下了头,“见过日官。您说得没错,她就是镇明的法器,镇魂玉。四千年前为这个妖狐偷了去迫害了无数苍生。今天我来收服他,也是我们五曜共同商定的结果。”

司日喃喃道:“为什么派你来……?司月呢?镇明呢?辰星呢?”

岁星没有说话,司徒忽然轻笑了起来。

“司日,你真可怜。这个时候他们还不忘记嘲讽你的身份,你真不明白么?你以为躲到嫣红山,就万事大吉了?”

司日的身体又开始颤抖,司徒根本不放过他,继续说道:“那些自诩圣洁的神,怎么可能容得下你?你能做上司日的神官,还不是因为你的父亲是麝香王么?算起来你该是岁星的大哥呢……可惜你们的母亲不是一个人……她的母亲是神,你的母亲是妖……而且是厉害的大妖……父亲那里容不下你,你就逃到母亲这里来。以为他们可以不再和你计较血族的问题。对么?你好天真,司日。你以为逃避就可以了么?对于那些神来说,你的无瞳眼再厉害,你的占卜再准确,也改变不了你是个半神……”

“别说了!别说了!”

司日捧着脑袋,奋力地吼着。忽地,他的无瞳眼恶狠狠地盯着司徒,恨然道:“妖狐!妖狐!真是孽障!生了一张伤人伤心的诱惑之口!天地之恶都为你占尽!花样百出,心思玲珑,狡猾可恶。如今天不将你除去,怎消我心头之恨?!”

司徒收敛了笑容,淡然道:“孽障都长在你们心里,我不过说出事实而已。看不透的人分明是你自己,神怎么样?神便永远是高高在上没有污垢?一旦被人发觉了自己的软肋,立即便将那人视做妖孽?真是可笑!”

司日哀号了一声,抖得如同筛糠,再也说不出话来。

岁星一双淡淡的琉璃眼空dòng冷漠,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半晌,才冷道:“话都说完了?说完了,就把镇魂玉jiāo过来罢。她本就是神界的法器,绝不能为妖所玷污。”

司徒冷笑一声,说道:“神界的法器?你回去好好问问镇明,镇魂玉到底是谁修炼出来的!抢夺法器的,是他。镇魂玉是我的血ròu凝结而成,本就是我的东西!”

岁星看了他半天,才淡然道:“那是你与镇明的纠葛,与我无gān。我的任务,就是将玉带回去,将你这个初炼成型还未复原的妖狐彻底封印而已。闲话不多说,你若执意顽固,不要怪我出手狠毒。”

她伸出手,将身后身旁的白纱尽数扯下,一时间轻纱飞舞,白làng翻滚。她纤细的浅碧色身影怯生生地站在一片轻纱之中,手指微张,青色的光芒瞬间闪烁起来。

23. huáng泉泪

“岁星!”

司日忽然低沉地开了口,虽然浑身发抖,却扶着柜子站直了身体。

岁星淡淡看了他一眼,“日官,我来此就为降妖,你还是不要阻拦为好。”

司日拉起身上的披风将头罩了住,万念俱灰地喃喃道:“我不拦你。只是这个山dòng乃为我算卦清净之地,你要降妖,还是出去打斗得好。”

岁星没有色泽的琉璃眼在这个古朴的屋子里慢慢打量了一番,缓缓开口道:“这是镇明的龙骨命盘,原来给了你。也罢,龙骨本就是娇贵之物,我出去便是。”

她转身要走,司徒忽然轻笑一声,“岁星,我可不想和你打。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没有完全复原,出去了,我可就要逃了。”

岁星回过头来,一直冷淡的脸居然浮上了一抹笑意。她半带讥讽地轻声道:“我如让你逃走,我就不是岁星了。”

语毕,她昂首走出了山dòng,居然真的连头也不回一下,傲气之极。

司徒抱着牡丹,失笑了起来,“一个女人还是不要这么冷淡为好……没人喜欢的。”

岁星如同没有听到一般,丝毫不为所动,径自走了出去。huáng泉扶着虚弱的水妖,犹豫地看着司徒,yù言又止。司徒站了起来,轻声道:“huáng泉,我很抱歉。”

huáng泉愣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却见司徒已经抱着牡丹轻飘飘地走了出去,神色凝重。他沉默了半晌,才低头对水妖说道:“出去吧,事qíng总要有个了断。”

水妖脸色白得如同透明一般,死死抓着huáng泉的衣服,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出了山dòng。经过瘫在一边的鹰王翼,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神色木然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dòng外,岁星平静地站在竹桥旁边,正看着桥下清澈的流水。几片青翠的竹叶漂在上面打卷,还有一些粉色的桃花,顺着水流向下而去。她看了半晌那粉色的花朵,一直冷淡无神的琉璃眼中,忽然迸发出惊天动地的恨意。只是那恨之中,还夹杂着些须的痛,些须的酸,些须的悔,万般色彩瞬间掠过她的眼,纷扰纠缠,最后凝聚成一股杀气。

她纤手微扬,一道碧色光芒疾she而出,将流水之上漂浮的粉色桃花瞬间冲击的粉碎,半点残末都没有剩下。

她眯起了眼睛,嘴角缓缓浮上一抹凄厉的笑。

“神是不可以有七qíng六yù的,你这般恨,该是什么罪过?”

司徒妖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某种了然与狡黠,令她微微一震,有着瞬间的心思被人看破的慌乱。她面无表qíng地转身,冷道:“与你无gān,快些将镇魂玉送还,我可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司徒慢条斯理地替牡丹系好胸口的衣服,也不紧张,柔柔笑了起来。

“岁星,你以前可不是这种冷漠之人。为了他而变的么?恩,神韵倒是学得像了几份,只是终究与你不搭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