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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春(29)

舒隽喃喃道:“嗯……其实不小了。”

剑尖在她胸口上方点了一下,跟着飞快撤回。他丢了剑重新走回亭子里倚着,淡道:“你们还差得远呢。小屁孩,还差得远呢。”

伊chūn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杨慎黑着脸把她拖走了,一面还低声道:“以后少和他单独相处!”

小南瓜鬼头鬼脑地凑到舒隽身边,见他神色淡淡的,他服侍舒隽也有几年了,察言观色可谓一流,知道这会儿最好别乱说话,主子心qíng不太好。

所以他只小声道:“主子啊,我觉得葛姑娘人真不错,身材也好,现在人白了,打扮打扮肯定漂亮。”

舒隽嗯哼一声,低头喝茶。

小南瓜把手一拍:“主子,是终于要抢人了吗?好样的!”

舒隽瞥他一眼,似笑非笑:“胡扯,我做什么要抢她?她有眼无珠是她笨。”

啧啧,到底还是不甘不愿承认了。小南瓜在肚子里叹息着摇头,男人啊,面子最重要。

“那主子就别在dòng庭湖这边逗留啦,不是早就说想去江南看醉雪姑娘?人家从chūn等到秋,脸上的妆也要化了吧?”他索xing刺上一刺。

舒隽皱眉想了半天,才恍然:“哦哦,你不提我都忘了有这回事。她还欠我两千白银,连本带利要滚做三千了,不错,这笔账一定得讨回来。你去准备准备,咱们明天就走。”

小南瓜咧嘴一笑:“……先和葛姑娘他们透个口风?”

舒隽把脑袋扭过去:“管他们,爱去哪里去哪里,少跟着我讨厌。”

小南瓜做个鬼脸:“我知道啦!要和他们说一起走比较好!不,最好只有葛姑娘跟着。”

舒隽作势要打,他早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结果第二天还是四个人一起上船,也不知小南瓜是怎么和他俩说的,伊chūn笑得chūn花怒放:“舒隽,你真是好人,多谢你请我们去江南玩。”

“请”?舒隽看一眼小南瓜,他使劲丢眼色过来,大意就是舍不得钱财套不住姑娘。

他只好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暧昧不明的哼声,算作回答。

事后小南瓜扯着他低声道:“主子,你也活了二十多年,被女人投怀送抱惯了,以为是个女人都要喜欢你那可大错特错。如今是你看上人家,人家压根没那个意思,这会儿是个男人就该主动点大方点。你不想想以前怎么对人家的,眼下再不让她改观,可真完蛋了。”

舒隽点了点头:“不错,你出的好主意。这趟行程的钱就从你月钱里扣。”

小南瓜悔得差点要跳河。早知道他家主子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jī,没想到对着喜欢的人也能照样铁公jī,没救了,他绝对没救了。

到达苏州的时候,已是十一月光景,纵然天气寒冷,树木繁花一片萧条,依然能感受到江南水乡旖旎的氛围。

船夫摇着小船,在jiāo错纵横的河道里缓缓前行。两旁都是青瓦白墙玲珑小屋,偶有老人家坐在河岸边喁喁聊天,小孩子追着打闹,听在耳内都是陌生好闻的吴侬软语。

伊chūn站在船头四处张望,偶尔回头拉拉杨慎:“你能听懂苏州话吗?”

他摇头。小南瓜赶紧过来cha嘴:“主子能听懂,不单能听,还会说!”

他一天不在伊chūn面前炫耀舒隽就不甘心。

“葛姑娘,你们要是担心听不懂吴语,就别单独在街上乱跑,迷路可不得了。一定要跟着主子,苏州他熟悉。”

小南瓜自己都觉得太好心了:主子,我为你制造那么多机会,你怎么感谢我?

舒隽对他微微一笑:那就只扣一半月钱。

小船摇摇晃晃地靠岸,岸上许多人家,房屋比先前看得jīng致许多。

舒隽左拐右绕,进了一栋屋子。门前小院种了两棵冬青树,檐上竖着挂一条黑木匾,篆书:香香斋。不太正经的名字。

杨慎的脸有点黑:“这里是……?”

舒隽声音慵懒:“你以为是jì院?”

杨慎无话可说。

小南瓜嘻嘻笑道:“杨公子别那么多疑,我家主子向来洁身自好才不会去那些风月之地。这里是卖熏香的地方,老板欠了公子的钱,今天是来结账呢。”

香香斋里装饰华美,绣幔垂帐,细细一股甜香袅袅钻进鼻子里,令人骨软目饧。

伊chūn甚少见到这种jīng致旖旎,看得有点发愣,喃喃道:“这里的老板还欠你钱?舒隽你一定特别有钱!”

舒隽但笑不语。

四人刚进屋内,便有两个中年仆妇迎上,似乎是认得舒隽的,脸色变了一瞬,立即垂头道:“舒公子大驾光临,敝斋蓬荜生辉。老板在楼上恭候。”

伊chūn跟着他们上楼,她耳朵尖,听见下面两个仆妇低声说:“催债阎王上门了。可怜老板心上只得他一个无qíng无义的东西,这种人怎是良配。”

她不由一愣。

穿花厅,过绣门,闺阁深处端坐一个华服女子,眉梢都溢满了喜悦,静静看着走过来的舒隽。

她是那么美,生得像一朵兰花,低声道:“说好了四月来,早早备了新茶等你。怎的拖到今日?茶都旧了。”

舒隽毫不客气地坐在对面,在怀里掏啊掏,掏出一个账本,翻开看了看,掐指算算,最后说道:“两千两银子,四成利,到今日已经两年,一共是三千九百二十两白银。香香斋经营大善,今天可以有银子还了吧?”

好狠!翻了一倍!伊chūn听见那么多钱,大气也不敢出。

老板脸色一瞬间就变了,冷笑道:“还是个不解风qíng的东西!过一会再谈钱会死?”

舒隽喝一口茶,说:“莫非醉雪要说今年还是还不起?”

醉雪姑娘恨恨地瞪他一眼,过一会,却幽幽问道:“我若说还不起,你明年还会来吧?你若来,我今年就不还。”

“哦,明年我会让小南瓜替我来。”舒隽对她良善地笑了笑。

醉雪又恨又爱,抬手想去拧他那张可恶的脸,不知想到什么却又放下了,叹道:“人人都说舒隽风流且下流,为何我看不是这么回事。你好歹也下流一次,给我个机会。”

伊chūn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

说了半日,舒隽到底还是如愿拿到了快四千两银子,把纸条递给小南瓜,jiāo代:“去通宝钱庄,让他们直接将银子算入我名下。”

醉雪姑娘神色怪异地看着他,摇头叹道:“我恨不得没能认识过你。”

舒隽又笑了笑,放下杯子轻声道:“醉雪,茶里下了什么毒?”

茶里有毒?!杨慎一把将伊chūn手里的杯子打翻在地,他天xing警觉,因为闻着屋里香味怪怪的,所以茶水碰都没碰。

醉雪半截袖子捂住嘴,垂睫轻道:“我年年都盼着你来,你却年年令我心碎。你这样的祸害,倒是死了gān净些。”

舒隽摇了摇头,淡道:“说谎。”

她沉默一会儿,道:“果然瞒不住你。晏二少来找过我,对你身后两个小朋友很有兴趣,要我把他们留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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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下:五子棋中国古代就有了,后来传到日本叫“联珠”,并非现代产物。

作者有话要说:对了,今天正式答复一个问题。

有人问我这个文V不V,这个文不会入V,以后也不用再问。

就酱,随时欢迎大家跳坑。

二十六章

舒隽不免失笑:“两个江湖小辈而已,晏二少事务繁忙,何必苦苦相bī,传出去不是叫同道耻笑?醉雪向来高傲,如何也做帮凶。”

醉雪幽幽说道:“不错,两个江湖无名小辈而已,如何得了你的庇护,舒隽是这等热心人?”

他没说话,好整以暇端起茶杯,也不管里面有没有毒,继续喝一口。

只听“咕咚”一声,伊chūn毒xing发作,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杨慎脸色yīn沉,立即便要拔剑,舒隽轻道:“收起,别冲动。”

“她中毒了,会死!”杨慎紧紧皱眉,“要赶紧拿到解药!”

舒隽如同不闻,扶着下巴用手指在上面轻轻叩,伊chūn毒xing发作,他却一点事都没有,明明都喝了茶。

杨慎忽然感到心惊:“难不成,你也是被晏……”

他说不下去,直觉舒隽不可能是做走狗的人。

醉雪别过脸,说:“你向来冷酷无qíng,谁的死活也不管,这两个小辈的命自然更不放在眼里。这些年我有心做些大事让你关注我,却总也不得其法。前几日晏二少派人找我,他对你的作风倒是了解透彻,知你必来找我讨债,便要我把你身边两位小朋友留住。我欠他一个人qíng,非还不可。舒隽,是不是要做些丧尽天良的事,你才会稍稍把我看进心里?”

舒隽淡道:“就算你把自己老爹老娘都杀了,和我又有什么gān系。”

醉雪不由默然。

隔了一会儿,她慢慢站起来走到窗边,又道:“晏二少新吞减兰山庄,湘西一带势力归入他手,奈何斩chūn剑的继承人却迟迟不定,难免有人不服。否则以晏门二少的心胸,又怎会纠结两个小辈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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