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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我一世蜜糖(35)

“你走吧,我们来照顾。”

谭书林被他们推出门,眼看他们还要关门,他不由恼了:“gān什么呢?!关什么门?”

有个男人朝他冷笑,亮了一下拳头:“少管闲事!走你的!”

谭书林刚被苏炜教训过,对这种混混有些yīn影,本能地退了两步,洗手间的门在他眼前关上,用膝盖想也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他束手无策,只得回身去找酒保,把qíng况跟他大概说了一下,酒保却露出个暧昧的笑:“让他们去吧,都乐着呢。”

“乐什么乐?”谭书林简直不可思议,“这是什么乐子?!”

酒保上下打量他:“来我们这里不找乐子,你来gān嘛?喝酒聊心事?”

谭书林还想说,酒保早就转身走了,他在洗手间门口徘徊了半天,里面一点点细微的动静都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这绝不是他心目中的夜色酒吧,所有人居然对这种犯罪的事qíng司空见惯。谭书林用力拍了一下门,大叫:“出来!出来!”

里面传出阵阵笑声,还夹杂着女孩子哭泣的声音,门还是关得死紧,偶有路过要上厕所的客人见到这种qíng况,也毫不在意再转身走开。

谭书林心中那种违和的感觉越来越qiáng,他捏着手机,想要打给老维,可是他的号码始终处于通话中,通讯录里剩下的人,没有一个能说这种事的,他居然一个可以帮忙的朋友都没有。

他烦躁地在门口走来走去,最后下定决心似的,再度打开手机,按下110三个数字。

三十二章

没几天,海雅还是跟着杨小莹搬去了学校宿舍住。小陈似乎打过几次电话,出乎意料,每次杨小莹都接了,既没有吵也没有哭,态度很平静。海雅记得她有次说过,如果恋人对不起你,你跟他没完没了又哭又闹,你就落了下风,证明对方背叛的不过是个把自己放在最底层的无脑女人。而杨小莹,永远是爱自己最多的那一类人。

这样潇洒而理智的姿态,曾是海雅憧憬的目标之一,可是现实里见到杨小莹那种冷静到甚至压抑的态度,她却不由自主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杨小莹再也没大笑过,无论在宿舍还是在打工,她一个人静静发呆的时间变多了,以前还会和海雅说一些简单的心里话,如今一字不提。她像是bī着自己忘掉和小陈在一起的所有过往,唾弃它、漠视它,仿佛这种理智冷静的外壳才是世上唯一正确的真理。

小陈大概也被她这种态度弄得心灰意冷,搬去宿舍第三天后,他再也没来过电话,杨小莹也并不在意,日子还是一如既往那样过着,好像世上根本就没有小陈这人的存在一样。

不适应的人是海雅。

她从有记忆以来,就没住过宿舍,上下铺的chuáng,她睡下铺,上铺是一个还没回家的同学,每天晚上只要她一翻身,海雅就立即惊醒,陌生的小房间还有陌生的沉睡鼻息声,总是令她彻夜难眠。

八人合住的宿舍,居然那么小,小到连她两只大箱子也没地方放。宿舍中间摆着几张破旧的桌椅,有时候夜里起来上厕所都会不小心撞到。当然,最不习惯的还是厨房澡堂厕所,没有厨房,澡堂厕所都是公用的。记得她刚来的时候,对着每层楼的公众厕所发呆,不知所措,还是杨小莹在后面推了她一把,说:“住习惯就好,你会适应的。”

适应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上铺的同学回家后,海雅难得睡了个好觉,可是很快又被一种很细微的电子屏的声音给惊醒。

天刚蒙蒙亮,宿舍窗帘只合了一半,风把对面杨小莹的蚊帐chuī得飘起来,海雅眼睁睁看着她一遍一遍从通讯录里调出某人的名字,再一遍一遍qiáng制取消,被压得极低的哽咽声偶尔泄露,仿佛在提醒她,眼前姑娘所有冷漠理智都不过是个脆弱的壳。

她和所有20岁出头的姑娘一样,对恋爱有着极其美好的憧憬和热qíng,那天红着脸说想搬去跟小陈一起住的女孩子,是她真实又感xing的那部分。

海雅暗暗叹了一口气,反正天也快亮了,她被吵醒就很难睡着,索xing推开被子打算跟杨小莹好好聊聊。刚起身,放在chuáng头的手机突然叮叮当当响了起来,她忘了设置震动,被响亮的铃声吓一大跳,连杨小莹都被惊了,扭头惊愕地望过来。

海雅尴尬地朝她笑了笑,急忙打开手机,来电人显示,是爸爸。

他几乎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而且还是这么早的时间,海雅只觉心脏猛然往下一沉,不由自主想到那天谭书林的怒吼,他说叫她等着,他会把一切都捅出来。

……该来的总是要来。海雅深深吸了一口气,按下接听键,爸爸略带怒气的焦急声音立即炸开:“雅雅!你在哪里?怎么不在家?”

她愣住。

“我现在已经在N城,敲了半个小时也没人开门。你在哪里?”

海雅突然感到一阵恐慌,隔着千里之遥,她可以在电话里充满勇气地说要搬出去,要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是一旦与家人面对面,她觉得自己的勇气正在迅速流泻。

“……我在学校宿舍。”她勉力维持声音的镇定,“我搬去宿舍住了。”

爸爸似乎松了一口气:“N大宿舍?你现在起chuáng,我马上过去接你。”

海雅听出他语气里异乎寻常的紧张,而且好像是跟自己的事qíng并不完全相关的那种紧张,一时有些奇怪,问:“出什么事了?”

“嗯……电话里说不清楚,是书林出事了,现在人在医院。沈阿姨和谭叔都赶去医院了,你也跟我去。”

谭书林住院了?海雅一头雾水,印象里他身体一直特别好,几乎连感冒发烧都很少有,会折腾到住院,难道是什么大病?还是说出了车祸?

她赶紧起chuáng梳洗,换了身衣服回头吩咐杨小莹:“帮我跟经理请个假,今天临时有事不能去上班了。”

“才六点!”杨小莹愕然,“你去哪儿啊?”

“我家人来了。”

海雅推门飞快下楼,刚到楼下,就见一辆黑色奥迪缓缓驶来,车门打开,爸爸在里面朝她点头:“上车。”

这明显不是的士,也不可能是她家或谭家的车,谭家生意做得比较大,估计是谭叔在N城相识的朋友借的,能开进大学校园,想必有点背景。司机在前面把车开得飞快,爸爸神色凝重,问她:“书林搞了个酒吧的事你知道吗?”

海雅想起他得意洋洋领自己去看的那家又破又小又偏僻的酒吧,默默点头。

爸爸眉头皱起来了:“你知道怎么不说?!这么大的事,你居然替他瞒着!”

海雅无话可说,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缉毒大队的人四天前把书林带走了。”爸爸揉了揉额角,“说酒吧里贩卖软xing毒品,书林是酒吧责任人之一,剩下还有个外族人目前正在全国缉拿。贩毒这种事,抓住了从没有轻判的说法,好就好在警局有记录,是书林自己报的警,你谭叔正在找上面的人,看能不能弄个戴罪立功的说法。”

海雅倒抽一口凉气,贩卖软xing毒品!她猛然想起那天苏炜找老维问话,提起麻古的事,老维当时赌咒发誓绝不会再弄这些,这种人的话果然不能当真。谭书林的酒吧才开几个月,生意就那么好,原来古怪出在这里。

可是贩毒跟住院又有什么联系?谭书林好好的怎么去医院了?

“他被缉毒大队的人审了整整四天。”爸爸好像有些避讳谈这个话题,“现在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海雅有些被吓到了,那个不可一世狂肆张扬的谭书林?这四天他到底遭遇了什么?被毒打被nüè待吗?

事实证明,谭书林受到了bào力对待,肋骨断了两根、部分脏器有不明程度的损伤、左边小指骨有裂痕、颅内轻微出血、以及身体各个看不见部位的瘀伤。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封闭治疗室里,浑身都cha着管子,唯有脸部gān净整洁没一点伤痕,如果忽略他过于惨白的脸色,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似的。

沈阿姨隔着玻璃死死盯着他,哭得快要窒息,因见海雅过来了,她眼泪流得更凶,抓着她的手连声问:“海雅,到底出什么事了?到底怎么回事?弄酒吧的事,为什么你们一个字也不说?”

海雅依旧无话可说,她默然看着封闭治疗室里的谭书林,心里隐隐有些愧疚,还有点难受。如果当初她早点跟爸妈说酒吧的事,大概一切也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再如果她当初没有嫌麻烦,而是把老维会贩卖麻古的事跟谭书林说清楚,他也可能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所犯下所有任xing的、放肆的错误,并不值得用生命作为代价偿还。

沈阿姨在哭,谭叔在角落里打电话发火:“……我不管这些!现在我只确定一点!他是主动报的警!他还受到nüè待!现在有生命危险!何况酒吧工作人员也做了口供,他根本就没参与贩毒的事!这件事你能说就这么算了?!他要真死了,也是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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