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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偶天成(13)+番外

被她捏在手里的是一件五彩斑斓的……破布?布团子?剪下来揉烂的袖子?

对面突然响起陆千乔的声音:“这个看上去不像衣服。”

眉山君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这才发觉陆千乔就背对着自己坐在凤凰树下,和辛湄不同,他手里捏着的是一截刚见人偶雏形的竹根。

辛湄捏着那块布左右看,很认真的说:“仔细看看还是挺像衣服的,这种颜色配天女大人,最显眼最潇洒了。”

“……那只是块衣服形状的破布。”陆千乔终于说了实话。

辛湄讪讪地收起彩布,想了想,还是为自己辩解一下:“我……除了做衣服做鞋子,其他事qíng都挺擅长的。”

陆千乔似乎轻轻笑了一下:“回去让赵官人做,人偶的衣服和头发素来都是他做。”

像是有些累了,他将竹根放在地上,站起来打算走一会儿,一转身就见到了躲在树后流泪的眉山君。

凤凰花开得太鲜艳刺目,他眯眼凝神看了一会儿才确定那是眉山君,正要说话,他却已经转身掩面飞奔了。

将军刚才又给他眼神了吧?是吧是吧?这次他绝对没看错!陆千乔绝对是在警告他!用qíng敌的身份!

他一路狂奔回房,扫地的灵鬼看一眼,继续抠鼻子:“早说了你肯定会泪奔回来的……”

*

在眉山居一连过了十天,出去探查陆千乔所需qíng报的小乌鸦依然没有飞回来的动静,这种qíng况十分少见,连成日纠结陆千乔警告眼神不可自拔的眉山君终于也觉着不能这么下去了。

刚巧这天雨后初晴,他便带着青木哨子站在大门口对着天空一阵阵chuī。青木哨子与小乌鸦的元神相连,往日里只要他chuī一声,无论它飞多远都会立即感应,今日不知怎么了,chuī了大半个时辰,连只鸟也没飞过来。

辛湄站在他身边帮忙仰头看天空,因见眉山君急得脸都绿了,便好心安慰:“眉山大人,它可能是在外面贪吃,也可能是被漂亮的女乌鸦缠上了。你别急,最后它玩够了肯定会回来的。”

眉山君吸了吸鼻子,感动地看着她,虽然这安慰话说了比没说还难过,但这一定也是小湄的温柔!

他举起哨子又chuī了一声,忽然觉得不对,仰头往天空望去,只见一辆小巧jīng致的马车正从云端降落,刚巧落在门口。车门轻轻开了,一颗千娇百媚的脑袋从里面伸出来,笑吟吟地在门口三人脸上看一圈,方道:“眉山,你这个主人好不负责,怎么将小乌鸦丢在外面不管?”

说罢跳下车来,长袍宽袖,金冠闪烁,却是好久不见的狐仙甄洪生。

他手里捧着一只伤痕累累的小黑团,正是遍寻不着的小乌鸦。

母亲(一)

眉山君当场泪如泉涌,抢过来便抱在怀里哭:“小乌鸦!是哪个混账把你打伤了?!”

甄洪生说道:“我这几日怪无聊的,想着九云那家伙给你送了一套新酒具,便过来找你要杯酒喝。谁知驾车飞到挽澜山附近,却见着你的宝贝乌鸦落在树顶,伤得不轻,就好心替你带回来了。”

眉山君哪里听得进去,灵鬼们早已捧上瓶瓶罐罐的药膏药丸药粉,他一股脑全倒在小乌鸦身上,把乌鸦变成了白鸦,这才宝贝地放在怀里用自身仙气养着。

甄洪生懒得理会他那个神经兮兮的样子,转过头来看辛湄,再看看陆千乔,若有所思地上下把他看个遍,最后用眼神狠狠抠他一下,才不甘不愿地说:“你这个小丫头,一段时间不见,已经找着如意郎君了?嗯,长得还不错,还……挺有男子气概的……”

辛湄乖乖问好:“狐仙大人,他不是我相公。对了,说到男子气概,你今天打扮得……”

“停!”甄洪生立即变色挥手阻止她再说下去,心有余悸地擦了擦汗,才问:“你怎么会来眉山居?”

这个这个……说起来话就太长了。辛湄正考虑怎么解释自己跟陆千乔一段孽缘,陆千乔却突然开口了:“挽澜山附近可有异象?”

甄洪生一见他那器宇轩昂的模样就烦恼。

人家好像就穿一件普通的淡青衫子,怎么就那么有男人味呢?他摸摸身上宽大的袖子,再摸摸头顶闪烁的金冠,只怕辛湄说出今天你打扮得像画上的天女之类的话,趁她不注意赶紧使个障眼法,换成一身飘飘白衣,手里捏着把扇子,倜傥地摇了两下,才硬着头皮迎向陆千乔嫌弃的目光。

“挽澜山附近我没注意,你要是担心,可以回去看看。”

陆千乔沉吟片刻,一时未置可否。眉山君便吸着鼻子哽咽道:“小乌鸦伤重,不知什么时候能醒。你问的事只有等它痊愈了再说,若是有急事,就先走吧。得到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陆千乔点了点头:“也好,麻烦你了。”

一旁早有乖觉的灵鬼替他将烈云骅牵出来,他纵身跳上马背,朝辛湄伸出手:“上来。”

甄洪生突然柔声道:“小湄可以不必走吧?留下来玩几天不好么?”

眉山君本来正抱着小乌鸦掉眼泪,一听这话顿时jīng神了,猛然把脸给抬起来。

辛湄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看满脸殷切夹杂着后怕的眉山君,再抬头看看面无表qíng的陆千乔。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从怀里取出一张符纸放在指间摆弄。

是秋月!

她立即乖乖跳上马背,朝眉山君和甄洪生歉意的笑:“呃……还是下次吧……”

甄洪生若有所思地看着烈云骅御风而去,忽听眉山君开口:“你这只狐狸,好好的叫她留下来做什么?平白叫那只战鬼来找我麻烦?”

甄洪生笑着转头上下打量他:“我是觉得吧……她跟你在一起会比较安全些。和战鬼将军混在一起,怪危险的。”

眉山君愕然:“什么危险?”

甄洪生翻个白眼:“我乱猜的!啰嗦,还喝不喝酒?”

*

和来时不同,这次陆千乔似乎有些焦急,烈云骅感觉到了主人的qíng绪,撒开四蹄狂奔,快若流星。辛湄有些好奇:“陆千乔,你在担心什么?小乌鸦虽然在皇陵附近被打伤了,但你不是说云雾阵很厉害的吗?”

他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或许他也不能解释内心隐约的焦灼,小乌鸦的伤口不是普通刀枪所致,那种伤口,很熟悉……但是,那又怎么可能呢?是她?会是她?已经那么多年了……“陆千乔,今天好像是四月二十八,再过两天就五月了。”

她好像叹了一口气。

陆千乔低声道:“五月又如何?”

“五月初三我就十六岁了,爹说无论如何我得在十六岁之前嫁出去。可是我到现在还没买着相公。”

没能买到相公大半要怪他。她怨念地抬头看着他。

这种时候,他……他要说什么呢?陆千乔默然了。安慰她以后肯定能找着合心的夫君,还是告诉她相公这种东西不是用买的?他有点纠结,努力斟酌着怎么开口。

“看你一直bī着我跟你飞来飞去,要不我gān脆省省事,就嫁给你吧?你看多少钱合适?”

这晴天霹雳的一句话炸得他把缰绳给丢了。

烈云骅窜得飞快,刷一声两人就被甩脱马背,自万丈高空直直落下。辛湄的尖叫只有短促而细微的一声,下一刻他便张开手将她用力揉在怀内,急速下坠中,他奋力chuī响口哨。

烈云骅极有灵xing,一发觉背上两个人脱离马背,立即便踏云奔了回来,柔顺地依偎在陆千乔身边,被他一把扯住缰绳,腰身一转,终于再次安全跨了上去。

他擦了擦满头冷汗,心有余悸地低头看那个总是语出惊人的捣蛋鬼,她正长大了嘴,还对方才的刺激意犹未尽,隔了半天,她才慢慢合上嘴,喃喃:“我……其实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好想把她捏死了再捏活过来再捏死这样反反复复的捏啊……辛湄嘻嘻一笑:“你当真了?”

陆千乔冷着脸,从怀里取出秋月栖身的那张符纸,晃了晃。

她立即垂下头:“我错了,抱歉。”

吃过这次教训,烈云骅再也不敢飞那么高那么快,慢慢降下云头,贴着苍翠如海的树顶悠闲地前行。

和暖的chūn风贴着后脑勺chuī,辛湄不适地摇摇头,这才发觉因为刚才那一下摔落马背,再被拉上来,她就变成了和陆千乔面对面坐着,他的一只胳膊还搂在腰上,她的整张脸……呃,原来她的整张脸一直贴在人家胸口上。

“陆千乔……陆千乔。”她抬头叫他。

他又开始面瘫了,装着没听见。

辛湄朝后仰了仰:“你勒得我腰很痛。”

面瘫君猛然一愣,好像直到现在才发觉两人坐姿之暧昧,他僵硬地把手缩回去,脸刷一下就红透了,连着两只耳朵也变得通红。他猛然把脑袋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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