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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偶天成(57)+番外

“……什么事?”语气不大好。

桃果果一喜:“千乔大哥!我、我…那个……”

事qíng要简单从头说,昨天调皮的桃果果和他弟弟一如既往在云雾阵的边缘玩耍,皇陵里的妖怪,除了斯兰,没有人能出得了云雾阵。这阵法既是保护皇陵众妖不被外人发觉,也是约束群妖不许随意出去捣乱。所以对许多成熟的妖怪来说,有事没事都不会靠近云雾阵,唯有童心未泯的桃果果兄弟才会把那附近当做捉迷藏的圣地。

昨天他们欢快地玩着捉迷藏,然后就遇上不明就里误闯云雾阵的凡人——这种事也不罕见,挽澜山皇陵下是挽澜镇,曾经历代看守皇陵的人们都住在那里,偶有上山砍柴打猎的人误入云雾阵,都是斯兰给打晕了再送回去。眼下斯兰不在,桃果果和弟弟很紧张,缩起翅膀躲在树后面偷看——一个穿着简陋布衣的小少年正慢慢靠近,看他的神色,也是对周围弥漫的云雾感到茫然无措。

桃果果回头吩咐弟弟:“你回去叫斯兰来,我在这边看着他,不许他闯到里面。”

弟弟向来听话,拍着嫩huáng的翅膀就要飞走,谁知那少年听见了声响,警觉之下一把抛出砍柴的斧头,大吼:“什么人?!”

铮亮的斧头擦过弟弟的小脸蛋儿,他一骨碌从半空摔下来,哇一声哭了。那位少年急忙上前抱起弟弟,一边用袖子给他擦眼泪一边低头琢磨这到底是个什么,说他是人吧,他长着jī翅膀,说他是鸟,他有手有脚,还会哇哇哭。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鸟人?!”少年震惊地推测。

桃果果勃然大怒,他对“鸟人”这两个字深恶痛绝,捡了块石头就丢过去,正中对方脑门子——他把人家给打伤,顺便还给打晕了。

于是斯兰赶来之后把他痛骂一顿,勒令给人家包扎好再送出去。

再于是,一段孽缘就这么产生了……

“千乔大哥!他赌咒发誓,非说要报恩,要娶我!我跟他说我是个男妖怪他死也不相信!他还说、还说如果我今天午时之前不去挽澜镇找他,他就跳崖自杀!”

桃果果委屈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一条人命啊千乔大哥!他就这么死皮赖脸把命赌在我身上!他要是真死了,老天爷肯定把这笔账算我身上吧?肯定的吧?!那我以后就没办法修行成大妖怪了!我一辈子就毁了!”

陆千乔揉着发疼的额角,想了想,安慰:“这笔账不会算在你头上的。”

“可他真跳崖了怎么办?!算是我间接害死他吧?!千乔大哥,你帮个忙,在我身上也种个和斯兰大哥一样的咒法,让我出云雾阵看看他好不好?我保证一次搞定!”

陆千乔坚决地摇头:“不行,镇上人气重,你撑不住人形,会有麻烦。”

“我保证一定能撑住!”

“不行。”

“求你了千乔大哥!”

“……不行,皇陵的规矩就是这样。为你一人破例,日后怎样服众?”

“千乔大哥……”

桃果果泪流满面。

“一大早吵什么啊?”终于被吵醒的辛湄揉着眼睛出来了,因见桃果果满脸泪水,她一愣,“怎么了?”

陆千乔过去替她把衣服裹紧,头发理理,低声道:“好了,一起去吃饭吧。”

辛湄被他拉着走了几步,回头再看,桃果果还在那边流眼泪,用弃狗般的眼神望过来。她好心走近,问:“到底什么事?”

桃果果哭哭啼啼把事qíng又说了一遍,她立即笑了:“吃完早饭,我送你出去吧。”

“辛湄。”陆千乔皱起眉头,“不可以。”

她愕然:“我送他去,再接回来也不行?”

“不行。”拒绝得十分gān脆。

辛湄上上下下打量他:“陆千乔,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最近好威风。”

“……”

“上次我几个师兄师姐来看我爹,你也冷着脸说不许。再上次,我想出门逛逛,你还是不许。我想吃螃蟹你不许,想喝点酒你继续不许,昨晚我想在上面你依然不许,你……”

“咳,辛湄。”某只年过三十看上去依然年轻俊俏的将军面红耳赤打断她的话。

辛湄对他一笑:“我今天想出去玩,你要不要不许一下?”

“去哪里?我陪你一起……”

“不要你陪,那边的鸟人,过来,我们去吃饭。”

一把拽过qiáng忍怒火的桃果果,她转身就走。

“辛湄。”

陆千乔近乎无奈地挡在前面:“不要赌气。”

“一句话,让不让我出去?”辛湄瞪圆眼睛看他。

他黑着脸走了,什么也没说,背影有点萧索。

俗话说,远香近臭,这句话绝对是个真理。和陆千乔在皇陵形影不离住了两三年,大矛盾没见着,小矛盾很常见。记得婚前很多事,他还是会适当让一下步的,比如喝酒问题。婚后却老霸道了,上次从地窖里发现几坛酬神敬天酒,她开了一坛稍稍尝个鲜,他的脸立即就比锅底还黑,抽了看守地窖妖怪两鞭子,还偷偷摸摸自己把酒都喝了,再骗她没了。

她知道自己喝酒会发烧,所以每次只敢喝一点点,是不是在陆千乔眼里,她永远是个不懂自我控制的小孩?当夫君把你当成小孩一样来对待的时候,就是个十足的危机,那证明你在他眼里根本没有女人味。

深深感到危机的辛湄决心要展现一下自己的女人味,于是昨天晚上她反扑了,一次不成功的反扑,还没来得及推倒他,就被反推倒了。其间她多次试图翻身做主人,都被qiáng行阻止,此等霸道不给qíng面的行为,还逐渐有增多的倾向。

chuáng笫间的事qíng姑且不说,这家伙连她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甚至和什么人说话都要管上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要趁它迅速发展之前立即扑灭。

辛湄抱着硕大的食盒,领着桃果果,骑着秋月,潇洒又利索地飞离皇陵云雾阵。

她要出门逛逛,谁也不许拦。

秋月在挽澜镇附近找了一圈,快午时的时候,才在附近山头某悬崖边瞅见了一位准备跳崖的清秀少年。少年身后站了密密麻麻一圈看热闹的镇民,热qíng的小贩在人群中时不时叫一声“五香豆腐gān”之类的话招揽生意。

桃果果吓坏了,从秋月背上连滚带爬跳下来:“他他他真准备跳崖啊!”

辛湄安慰他:“不要紧,你过去,把翅膀给他看,一切误会都解决了。”

……好馊的主意。

桃果果羞愤地朝人群中狠狠chuī了一口气,带着妖力的风卷起飞沙走石,风中还隐约传出鬼哭声——装鬼吓人是他老本行了。看热闹的镇民纷纷捂住眼蹲下去,他瞅个空挡,一把攫住崖边发愣的少年,气急败坏地钻进林中。

辛湄在后面鼓励他:“不要怕,把翅膀给他看,还不行就把衣服脱了让他看个够!”

桃果果只留给她一个绝望而悲摧的眼神。

具体他二人在林中说了什么,目前已不可考,辛湄在林外等了良久,其间吃了两颗ròu月饼,一只三鲜包子,这些年见惯风月与恩怨qíng仇的秋月分外淡定地打着瞌睡,直到那位清秀少年先从林中漫步而出。

他脚步显得那么虚无和飘渺,秀气的脸庞上,神qíng是那么迷惘而无助,简直像一只迷失方向的小鹿,令人心生怜爱。

“……你没事吧?”辛湄小心翼翼问他。

少年缓缓摇头,面上浮现出一抹奇异的红晕,喃喃:“原来…原来世上真的有长着翅膀的鸟人!老天多么不公平呀!给了他翅膀,偏又给他绝顶的美貌!既然给了绝顶美貌,为什么不给他一个女儿身呢?!”

桃果果?绝顶的美貌?辛湄充满疑惑地探头朝林中望,某位罪魁祸首正黑着脸剥树皮,圆圆脸圆圆眼睛,怎么也和绝顶的美貌扯不上关系啊?

“我不会放弃的!”少年突然回头,指向林中发傻的桃果果,义正言辞,“你既然是妖怪,一定可以使用什么我不懂的法术!其实你是个女人吧?!我绝对不会相信你今天说的!明天午时,你我还在这个地方见,把话说清楚!你不来我就跳崖!”

说罢捂着脸狂奔而去。

桃果果绝望地流下两行泪水。

辛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努力搞定他,我走了。”

“你、你要去哪儿?”桃果果使劲攥住她的袖子,无助的圆眼睛饱含泪水地看着她,“你就这样把我一个人丢下?”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辛湄掰开他的手,语重心长,“用你的男人气魄征服他,成天哭哭啼啼,怪不得人家把你当女孩子。”

“你真的忍心抛下我一个人?”他眼里的泪水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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