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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哄(204)

作者: 青茜 阅读记录

还真不想在这待,那么,他就遵旨了。

端王看张思远不拧着了,握着的手也松开了。

中书令得了信搅进来,必定只是和圣人说了一大堆给汉王开脱的话。圣人来了大理寺看到了从东宫抄出来的画,必定知道是假的,以圣人的脑子,他不会看不明白这是一场局,那个“静”字赫然在目,圣人看在纯安长公主的面子上,到底还是心疼张思远的。

只要张思远走了,便说明圣人是不信废太子有谋反之意的。圣人既看明白了,届时端王就老老实实到圣人面前认个错,他实在不是有意欺君的。

只要废太子有昭雪的一日,哪怕他这在宗正寺为副手的叔叔被夺俸申斥也心甘情愿。

皇帝的话给足了大理寺卿面子,然而大理寺卿不肯接着,还将皇帝给的面子扔在地上用脚踩。他贼心不死,拦住了要走的张思远。

中书令见这事没扯到汉王身上,且圣人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加之汉王和刘贵妃怨恨张思远,且他从前就怨恨张驸马,张思远是死是活不关他的事,是以,此时他是作壁上观看人混斗的心态。

许俶奉命送张思远回郧国公府,见人拦路,自然不悦:“李寺卿,此举可是在抗旨。”

大理寺卿朝许俶道:“许大将军先不必急,免得此时劳动了许大将军,一会儿将人送回去,一会儿又将人接回来。”

许俶乃军人,一脸刚毅,陡一转睛,便露凶光。然而大理寺卿不再看他了,又朝皇帝施了个礼:“陛下,他,不能走!然而痛呼之声也不能扰了陛下圣听,臣请示,先让张郧公去偏厅,隔着数间屋,绝不会叨扰了陛下。——臣请陛下传国子监祭酒来。”

中书令看大理寺卿非要生事作死,说话也不客气了:“李寺卿,你连个明经都不是,当初不过是凭着祖荫得了个流外官儿,一路做到如今的位子当叩谢陛下知遇之恩。你倒好,公然抗旨不说,还提什么让国子监祭酒来说诗。就算国子监祭酒过来了,也说了诗,你就能听得懂?”

中书令犀利话语,气得大理寺卿双手发抖。

国朝虽兴科举,然而亦重门第,高门子弟不经科举便可靠祖荫为官。

皇帝广纳贤才,可还是欣赏进士明经出身之人,是以为官者非进士明经之人,做得官再高也总是会有被一部分人看不起。

这是大理寺卿心中的倒刺。中书令的话钻了他的心,呛了他的人。

端王觉着,有中书令在,他适合闭嘴以待见机行事。

中书令又道:“国子监在务本坊,弘文馆在皇城内,李寺卿何必舍近求远?方才不是说郧国公让陛下稍待是不敬之举吗?那李寺卿这又是什么?”

中书令还真没想过让谁去品评这首诗,虽说那群人诬告得牵强,然而硬是往上套,还真有那么点意思。圣人到现在也没说传哪位大儒过来,其实是圣人不想传!

于是他接着说:“陛下,诗中有画,画中有诗,乃为佳作。既然诗在画上,便不能单单看诗。”

他起身,朝皇帝施了个礼,却是话音一转:“陛下曾言,臣身处国家钧衡之位,当为国为民。如今三司使之一的大理寺卿无端问责公卿,有违国朝法度不说,还伤了公卿颜面,更是因不通诗词而打击文采斐然之人。”

大理寺卿一听到说他没学识的话,天灵盖就要掀开了。

中书令没完没了了:“他欲借陛下之手封住天下有识之士之口,然而此举于朝廷取士有碍。陛下广开言路得人才,万不可轻信了大理寺卿之语。他持心不正,臣请陛下严查。”

自东宫压胜一案开始,纵使大理寺卿有端王压着,然而当初众人都在机械地审问东宫之人和玄都观的道人,后来端王被参到从主理之人变成无关之人,那么大理寺卿还是很轻松的。

毕竟刑部尚书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人,剩下御史台的人起个监督作用,时不时插上几句话也架不住他的强行态度,是以这里是他说了算。

然而,今日来了这么多人,况且圣人的意思大约也是站在了张思远那边的,这让大理寺卿一人难敌众口。他不会有做贼心虚的自知之明,是实在不敢撕破脸皮,万一说漏了嘴,恒王那边更会遭灾,他已经决定把女儿给他做侧妃了,上了这条船,下不来了。

大理寺卿又拜了拜:“曹相公说了,臣不大通诗词文墨,既然曹相公说这诗没什么问题,臣便无话可说了。”

中书令激情地废了这么多话,居然换来了大理寺卿这么一句话,这不是将矛头抛向了他,平日里怎么没看出大理寺卿是个刁钻之贼?

大理寺卿道:“陛下既命许大将军送张郧公回去,那便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