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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哄(211)

作者: 青茜 阅读记录

“太子薨了,皇后也看不见你,圣人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谁还能管你?”

宁王笑道:“表兄若是不想让我来,日后我可就不来了。”

“你既然来了,我有件事要与你说。”

宁王当日是沉着脸回去的,张思远最后嘱托他,要以不变应万变。

四月十六日,是张思远生辰,郧国公府却不是很热闹,原是他几个要好的同窗或是朋友想给他庆生,李增均以张思远伤未好为由拒绝了。

不与外人办酒席,宅子里的人还是给张思远说了祝福语。晚间,李增让人在莲池里燃了河灯,又在莲池旁的亭子上点了灯烛,还设了食案,摆上张思远爱吃的酒菜。

思夏装扮好了,朝莲池而去。月色明亮,灯火辉煌,莲池里尚未有花,但河灯点点,亦是好看得很。亭子上一人负手而立,抬头望月,微风拂过,吹起他袍摆一角,那样子,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思夏轻手轻脚地靠近他,从他背后踮起脚,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张思远早知是她,抿嘴一笑,反转左手,将她兜了过来:“还是从前的把戏,一点儿创意都没有。”

思夏推开他,向后一步,端端正正行了大礼:“给郧公拜寿了,愿愿郧公于千万气象之中,目如江水之清澈,心如远山之辽阔,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快起来。”他单手将她托起来。

张思远右手还裹着白布,练了一个月的左手用汤匙筷子,却始终不大利落,今日他过生辰,故意刁难思夏,要让她给他喂饭。

初夏的夜晚不算热,可两人的心都热了。两人吃了几口菜,又饮了几杯酒,之后思夏便醉醺醺的了。

张思远抬手搂住了她的背,小心翼翼问:“我们,把婚事定了吧?”

思夏不假思索地“嗯”了一声。

张思远竟然有些吃惊她的答应速度,扳过她的肩问:“你应了?我没听错吧?”

思夏眨了眨眼,疑惑地问:“什么?”

张思远甚是无语,她果然就没听清。毕竟是终身大事,他得问清楚了:“我说,我们把婚事定了吧。”

思夏的酒醒了一大半,待真的反应过来,又惊、又喜、又羞、又忧,愣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谁说要嫁给你了!”

“你不嫁给我要嫁给谁?”看她垂首,张思远握住她的手,急切道,“你放心,该有的礼节我一样都不会少,现在,我只是问你,你可愿意?”

思夏的脸在灯火之下是橙红色,眼睛中有几点亮,她抿着唇,缓缓抬起头,看着她想亲近的郎君,心跳声仿佛疾驰在御道上的马蹄声,那声音砸得她云里雾里。

他俯首,在她的唇畔一点。

思夏懵懵地看着他,不由自主地抬手触上他的脸,是真实的。她脑子已经完全空白,除了能感受到心跳快,就再没有更多的感受了,能给的也是最真挚的回应:“我应了。”

张思远紧缩的瞳孔慢慢舒展,随之而来的是唇畔上扬。随后,他正经道:“我还要养一段时间的伤,待伤好了,我去求皇后给我们赐婚。”

思夏也不言语,静静地听着他说。

“不过,我想着,你应该在我们成婚之前回太原一趟。”

十一年前,思夏只是个五岁的小女娃,不能扶棺回京让父亲和母亲合葬,彼时父亲才入土为安不久,她便被李增接来长安,如今她大了,确实该把这事给办了,免得只是去大慈恩寺对着牌位上香祷告。

两亲虽不在了,但婚事定下来也得正儿八经告知一声。

谌家就她一个人,这种事旁人替不了她,必得由她亲自去做。

思夏想了想:“也是。届时再请一位法师做一场法事,让父亲母亲合墓。”

说完这话,她的眼神沉了下来。

张思远捏着她下巴,问道:“怎么了?”

宗正寺掌管皇族事务,其中一点是掌管皇室、宗亲和外戚的族谱。公主夫族亦属外戚。张思远是大帝亲甥,单单和思夏口头上说定了婚事并不妥帖。

《随律疏议·户昏律》中规定,良贱不婚、同姓不婚、官民不婚、奸逃不婚……这二人成婚不算违律,可《随律》中还规定成婚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父母之命必是缺憾了。可没父母的孩子也得成婚,至于媒妁之言,这点就不能少了。然而张思远这个身份,随便请托个媒人,怕是成不了事。

他说要去请皇后赐婚,以思夏的身份,皇后会允吗?

“别担心。”张思远道,“我既然说要娶你,一定会娶你。若我开口向皇后提,皇后必然不会棒打鸳鸯,顺水推舟才是好事。”

“真的吗?”

“你信我,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