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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哄(228)

作者: 青茜 阅读记录

只因近来恒王的不臣之心越来越明显,是以程齐园担忧恒王会拿程弘作伐逼他出兵,他前前后后派了许多人过去守着宅子,越来越不放心,这才想了个“假死”的法子。

他写给程弘的信从送出至今才七日,却不成想传回来的消息如此快,且是事成了。太快了,快到让他觉着此事有些草率了。

这其中必定有诈。

恒王虽有心登上储君之位,可以他多思的性子,断不会贸然用程弘之事让他出兵,若逼急了他,百害而无一利。恒王不会拿身家性命下注。

更不会是汉王了。听闻汉王近来乖顺得如同一条狗,学着故太子那副仁孝样子隔三差五去圣人跟前侍膳,其余时间就是读书,还和大儒们请教,再没忙别的了。

至于中书令,汉王不忙别的,他得帮着汉王照应。与恒王较量,比与故太子较量麻烦得多,加之圣人对故太子一事有些心情抑郁,中书令一时半会儿顾不上打压河东。所以,此事也不会是中书令的手笔。

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却成事之快,让他怀疑是自己身边的人倒戈了。他握紧了拳头。

晁毅派来给帅府送信的人没想着要进节帅府的门,他打算悄悄放了信便走,却被节帅府里眼尖的人看到了,不得不将事情说明白,还说有事要忙,先告辞了。

节帅府的人哪儿能让这眼生的人一走了之,说节帅要感谢他,先请他到里头吃茶。

那人双拳难敌四手,又不想过早暴露,所以就跟了进来。只是,吃了三盏茶啊,一直没见那引他进来的仆役再回来,他便提议要走,却依旧走不成,帅府里的人个个身材魁梧,拦住了去路。也实在是他不敢惹恼了节度使,那是什么样的人物,统辖数州的军事长官,他可不想把自己交代在这里。

但是,他给节度使送“程弘死了”的消息,怕是也得承受他滔天之怒。待会儿不管是谁来,他一定得稳住了心神,编好了理由应付,最好挤两滴泪哭一哭,再让节帅节哀。

待看到一片紫色暗云纹的袍角跨进偏厅时,送信人看来人年龄与面容,猜出这是河东节度使,正要上前给他行礼,却不待他琢磨了半天的话尚未说出口,一支箭已经穿了他的喉。

他的血溅在了程齐园衣摆上。

节帅府的总管从死人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任何东西来,他便微有埋怨他家节帅还没审问便杀人的举动。

程齐园也不恼,让人将这混账架到马上,再放跑了那匹马,直接跟着马去查寻。只要马停下,便调兵围了!

程齐园交代好了这件事,总管才禀明廖以煦到来一事。

不待程齐园说话,程家二郎就说:“父亲,朝廷派他前来,必定要掣父亲之肘,今日还是不见为好,也当是给他个下马威。”

可总管苦口婆心和程齐园道:“到底是京里派来的,节帅见一见为好。前头的长史毕竟与节帅交好,新长史才来,节帅不宜拒客。且这位廖长史说,他尚未去并州大都督府便来拜访节帅了。”

程齐园点了个头,也没擦擦身上的血迹,就拔腿去见廖以煦了。

廖以煦在正厅等得心焦,生怕他晚去一步,那些人又变了法子,那河东就真得乱了。

再一抬头,程齐园来了。

两人见过礼后,廖以煦的目光停留在了程齐园身上的血迹上,想到方才进门时,节帅府的总管匆匆离去,眸中闪过什么不好的事,微笑了笑:“程节帅身上沾血,可是谁人想闹腾得河东不安?”

程家二郎正因长兄之事恼怒,听这混账话险些气红了脸,然看这人不过二十六七岁,也就比他略长几岁,怎的说话这般放诞无礼,难不成是京中真的怀疑他们要反了,一时竟气笑了:“廖长史说话可要仔细。”

廖以煦不跟这父子俩兜圈子,他说的不安迫在眉睫,遂直截了当道:“程节帅可否借某三百兵丁?”

程齐园越发看不透这小崽子大老远跑来河东要做什么。程家二郎依旧不客气地道:“廖长史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当然。”廖以煦也不怪程家二郎无礼,只一门心思地说,“某来时听了些消息,有人要趁机在大都督府生事。不管是真是假,某都得做好准备,是以,此次向节帅借兵壮胆!若是失了手,算某的,若是得了手,算节帅的。如何?”

程齐园如鹰的目光盯视廖以煦,心中咒骂:朝廷这是派来个什么东西!

滕桦见他家郎君进去这么久也不出来,却有一个喉咙上扎着箭的人搭在了马上,身后还跟着四个帅府的人。他有点纳闷,这是怎么回事?诶,他家郎君不会有事吧?

天空的暗沉如水一样漫过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天就要黑了。而这时,方才出去的一个人又快马加鞭回来了。滕桦揪住他询问他家郎君怎么样了,却被那人狠狠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