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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哄(232)

作者: 青茜 阅读记录

廖以煦只让自己带过来的几个人守在驿站,不要扰了她。

这也是不想引起旁人注意。毕竟驿站每日迎来送往者众,万一被哪个发现了,报给晁毅,而廖以煦没从节帅府里借到兵,反而把众人都搭进去。

宝绘取了一床薄被过来,劝思夏早点歇着。思夏垂首“嗯”了一声,正要躺下时,发现地上多出个影子来。

一抬头,她整个人便惊了,宝绘身后有个蒙面人,他手里还拿握着刀子。

出门在外,在晋阳城里又吃了亏,即便是被廖以煦带进了驿站,可宝绘还是留了个心眼,进来的时候特意拴上了门闩,却不料被那人扎进了刀子,一点一点慢慢将门栓划开了。

她二人一直顾着说话,完全没注意到这轻微的响动。所以,那蒙面人进来的还算顺利。

正当思夏要大叫时,她的脸上先溅了血,竟是宝绘挨了一刀。

她撑着力气抬手打掉了手边烛台,火焰像条贪婪的怪物一样,急急吞噬着被衾,发出刺鼻的味道与浓重的黑烟。

她想,这样做该是比她此时虚弱无力地求救声好用!一旦外头的人看到火光,会来救人。

第九十四章

思夏脑子发沉,使了个猛劲后便天旋地转起来。蒙面人轻轻松松将她一扯,她就倒了。

宝绘手臂被那蒙面人划了一刀,血不是流的,是滋出去的,她当即疼得她头晕眼花。不待她有所动作,屋中火光直起,烟气呛得她呼吸不顺,被呛到直咳嗽,眼泪也飞出几滴。

她也来不及捂住伤口,就发了疯一样大喊“走水了”,她相信这三个字比“救命”两个字管用。然后,她就挨了一记窝心脚,这一脚当真厉害,直把她踹地上爬不起来。

她手臂的血越流越多,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眼前拖拽的影子越来越黑,在她倒地阖眼之前,看到思夏被那个人一掌拍晕,软绵绵地拖走了。

大都府那边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大都督司马被捆成了粽子,今日露脸的州县长官或缄默不言或对其破口大骂或立马揭露内情,总之,乱做了一团。

廖以煦露出了一个嫌烦的表情,滕桦便抽了刀子划伤了一个多话之人的胳膊,只这一下,鲜血飞溅,在场之人,不管是举告还是痛骂者,全都被唬住了。

大都督司马最终被程家二郎带回了节帅府,这之前,他让三百兵把大都督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要审问今日在场的所有州县官员。

廖以煦卖给程齐园面子,说话也好听:“今日之事,辛苦节帅府的诸位审问这些人,某还要回驿站处理一件事,便不奉陪了。”说完这话,他正了正幞头,带着滕桦以及从节帅府借来的一百兵回了驿站。

廖以煦到驿站门口,发现提水的提水,泼水的泼水,叫喊的叫喊,躲灾的躲灾。再看看起火的方向,他眸子里的青春浩荡一扫而空。

他留在这里的几个随从一脸烟灰地扑到他面前,甚至忘了行礼,脱口便道:“长史,屋子里的那位婢女有受了伤,正在救治,那位娘子却……却不见了。”

廖以煦略一思索便知谌小娘子被谁人掳走了。他攥紧手中缰绳,居高临下凛然令道:“封城。”

滕桦虽是吃惊,然而考虑到那晁毅的去向不可得知,便领命去吩咐人,执行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来晋阳的第一道令。

紧接着,廖以煦翻身下马,又道:“去把驿长给我拎过来!”

在驿站,进进出出虽是人杂,混进人来容易,带走一个人也没人发觉?既然他发觉不了,那以后也别发觉了!

待火全熄灭,众人还在忙着收拾被大火劫掠后的颓然时,廖以煦侧着身子坐在案前,一手握着横刀,一手拿着块布,慢条斯理地擦着,旁边的驿长在闷闷的杖声中喊得声嘶力竭:“长史饶命,下官实在不知是何人闯入驿站,哎呦——”

他叫得凄惨,廖以煦手上一顿,撩起眼皮看了滕桦一眼,将手上的布扔给他。滕桦意会,叠了两下就要往那驿长的嘴上塞,在他满头大汗,龇牙咧嘴之际,遗憾地道:“尊驾身为驿之长,出了任何事都得负责,今日驿长这过失罪不当死,可您这身子骨实在是弱,几十杖下去,若是受不住,可别愿行刑的人用的力道大。哦对了,夜深人静,驿长的声音太吵了,委屈您了。”

那驿长见今日之势,唯恐再不说出来自己被打死,忙求告道:“长史饶命,实在下官不敢违拗他。”说这话时,已是拼尽了全力。

廖以煦一抬手,那行刑的人就止了。驿长哭哭啼啼地道:“是晋阳县令派了人前来,让下官将长史带来的人引开,之后他的人会带走一个人。至于去了哪里,下官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