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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哄(235)

作者: 青茜 阅读记录

至此,一锅茶汤才算煎好。

思夏不否认,晁毅生得极好,有条不紊地煎茶时,真是像极了她看过的话本小说中的儒生,可这皮相之下,藏着的捉摸不透的野心。

晁毅递给她一碗茶,思夏并不接,他便笑了:“我们好歹是师生,为师煎茶,你怎能不喝?”

思夏真想抽他个大耳光,将她推在床上要解她衣衫时怎么没想过曾经是师生,这会儿却提师生,她以受教于他为耻。

可是内心再恼怒,她也不敢惹恼他,接过了茶,捧着,却不喝。

“放心,这茶无毒。”晁毅懒洋洋地抿了一口,人模狗样地笑道,“你一日没吃东西,饿坏了,特意煎了这茶让你吃的。我还是头次为女人煎茶,别枉费了我一片苦心。”

这种讨好的话在别的女人看来兴许会乐疯了,然而思夏看来,简直无比恶心。

却还是强压下恶心,端起碗来,抿了一口。

“我知你视我如虎狼,可你也该谢我对你留了怜悯之心,否则,你该是累得昏昏欲睡了。”

思夏打了个抖。

“思夏。”晁毅道,“你可知,你为何会被接到长安城纯安长公主府中?”

思夏尚在头晕,骤听十一年前的事,且是这话从晁毅嘴里问出,只觉头如雷击。

一双美目满是惊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晁毅嘴角一提,露出个勾魂摄魄的笑容。那样子,看上去骇人得很。

他吃了一碗茶,又夺过思夏手中的茶,去了麻绳,将她双手捆住,也将她双脚捆住,还在她嘴里塞了布,更是用一条黑布蒙上了她的双眼。

他边说,思夏边奋力反抗。待他说完,思夏已经呆成了一方泥坯雕塑。

晁毅双手按上了她的肩,她也没有动弹。晁毅看着她瓷一样的肌肤,忍不住在她脸上摸了摸,实在是想俯身下去好好作弄她一番。

然而,可思及多年前她父亲做下的事,再面对她,他首次觉着自己有点不堪,却又被他对她的仁慈而自我感动。

他说:“原本想以你为质,可听说那群人找你找得辛苦,我总不好让他们扑空。”

思夏不知他又有什么打算,此刻无比惧怕他,想说什么,却因嘴被堵着不可得。

“哦对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你,也不知道你不吃不喝能不能撑到他们来找你。”晁毅凑近思夏的面庞,真想吻上去,到跟前又止住,站起身来,又说,“今日我放过你,若有来生,你我再遇见,希望别再是现在的关系。就此别过。”

而后,思夏听得门开门关,连个回声也没有,就剩死一样的安静了。

她喉咙里是呜呜噜噜的声音,眼泪唰唰直流,将那黑布都浸湿了。然而,她哭着哭着就止住了,得保存体力。

当门被踹开时,眼上的黑布被扯下来时,几个人呼喊她时,她都没有动弹。

张思远冲进去的时候,其实没抱什么太大的希望,连着找了两日,不是揪出个什么正在披头散发的女子就是薅出个人鬼不识的女仆,或者根本就没有可疑的人影。他存着的希望越来越渺茫,生怕晁毅将她杀了投到河里喂鱼。

然而看到她惨白的面容时,他紧绷了数日的情绪在这一刻忍不住了,强忍着不宁的心绪,只抬手抹了把脸。

虽说国朝律法对僧人有所放松,但寺里的主持和几位高阶僧人还是被请去了大都府问话了,一个大活人在寺里待了几日没人发觉,这寺里的僧人得交代明白了。

廖以煦看到张思远面无表情地抱着谌小娘子时,她面上还盖了一块帕子,一颗心就堵满了石头。他着人在驿站收拾出干净屋子来,让这几人暂住,又叫人守住那几间屋,还忙不迭地命人去请医者。

思夏伤在头部,又近三日未尽水米,再晚些就死了。

即便是得救,即便是施针刺其人中也不见转醒,喂不进药,喂不进水,就是个活死人。

张思远一手捏着思夏下颌,掰开她的嘴,再短过药碗,饮一大口,缓慢给她送进去。

夜间他就守在思夏床畔,更是用完好无损的左手淘水给思夏仔细擦拭了手脸,又在她手腕脚腕处涂了化瘀的药。再看她额上的伤结了痂,心酸又心疼,竟叫她遭了这许多罪。

他早已累极了,却不肯到床上去歇息,而是握着思夏的手,撑不住了就闷在床沿上暂歇。

彼时,廖以煦从节帅府商议着如何戒备如何再寻晁毅后便又回了驿站。得知张思远对思夏那般照顾,不自觉地往袖中摸了摸,一根掌长的银簪,是谌小娘子丢掉的东西。而后,他心头就酸了——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廖以煦都希望谌小娘子尽快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