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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哄(94)

作者: 青茜 阅读记录

今日太后召他进宫,席间是个什么样子他已经忘了,当时就一门心思地想着她。

其实,这几日他仔细想过,是不是他脑子坏掉了。他一直认为,是因对她的关怀经年累月形成了习惯,以致认可了这种为她着想是理所应当的事,直至有一股不甚明确的感受在他心里发了个芽。

他如今方知,原来辗转反侧的难捱叫做相思,驾轻就熟的关怀叫做|爱慕。不敢去敲碎那作茧自缚的陪伴,其实叫做守护;不愿去承认那画地为牢的欣赏,其实叫做偏执。

说不出思夏身上有什么闪耀的优点,只要她人站在他面前,他便足够欢喜,不对,不站他面前,只是想上一想便足够令他神情激荡。

他,喜欢她。不是兄长待妹妹的喜欢,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

只是,这个女人还一直把他当兄长,心生恐惧担心日后会被她自以为与他白首的人嫌弃,所以要一门心思搬出去住。

她要搬出去,他就像是要失去了不得的宝贝。

思夏循着酒味疑惑地抬头,才知张思远已经进来了。她越发不想见他,腿上有伤躲不开,就靠在床头闭了目。

张思远走上前去,宝绘立马搬了张杌子来,他询问过伤势后便让她退下。

往日叫她出去她便乖觉地遵命,今日她站成了一根柱子。这几日思夏一直魂不守舍,虽没念叨过一句张思远的不好,可心里必然是不满的。

那晚上,保护清清楚楚听到了两人争执了几句。

一个要走,一个不许。

这么多年,这俩人头一次红脸。

宝绘生怕这俩人又吵起来,说到底,他二人争执,吃亏的必然是思夏。

“我说话你听不懂?”张思远声音中是明显的怒气。

宝绘当即打了个觳觫。思夏闻声睁眸,虽是不想独自面对张思远,但还是让宝绘出去了。

酒气逼近,思夏在他压下来的身影中显得有些无助。他只是给她抻了抻被子,随即又坐了回去:“腿上的伤疼得厉害吗?”

“不碍事。”思夏不假思索地回。

“大约是这几日没好好用膳,身上没力气了,走路才晃晃悠悠。”

张思远看她一副夏虫不可语冰的模样,胸腔就积了火。

强压着火,他没话找话:“今年这天怪得很,冷几日暖几日,你身上有伤,不好穿那么多衣裳,这屋子里也没火炉,冻坏了你怎么办?”张思远道,“明日让人隔了暖阁出来住着才好。”

思夏抬眸看着他,挤到嘴边的话又滚了回去。

她这不欲多言的样子真是让张思远的肝火烧得更炽,偏他还不敢发出来,而是笑着说:“我就当你同意了。”

思夏垂了眸。她明白了,张思远把她搬出的事给糊弄过去了。

“你睡着的时候,我进宫去了。太后的意思,是要给适龄的宗亲和外戚赐婚,其实啊,主要是给晋阳公主选驸马,年轻人在一块,乱哄哄过了大半天。”他笑了笑,“太后留几个人说话,我也走不开,所以这会儿才过来看你。”

思夏眼神动了动,静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说:“这是好事。有太后赐婚,荣耀无比,阿兄娶了妻,长公主和驸马地下有知,必然是高兴的。”

张思远眯了眯眼,五脏六腑的火在腾腾乱窜。

思夏想了想,唇瓣蠕动几次,到底是把心里的话再次说了出来:“既然阿兄要成婚了,我总不好再……”

张思远打断她:“我说过,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搬出去的。”

思夏眸中的光就暗了下去。

“为了这事你吃不好睡不好,还受了伤,你的双亲知道你如此,他们会心安吗?让你搬出去你就万事大吉了吗?”张思远真的把这辈子的好言好语都耗在了她身上了,“你听好了,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唯独此事,不可以!”

思夏那两行泪便从眶中溢了出来。

他的心就被这泪水打湿了,心中那条旖旎的河再次阔成了海,这次海浪滔天,冲垮了他的理智。

抬手将她揽入怀中,那熟悉的檀香气便弥漫至他的鼻底,他贪婪地嗅了嗅,只觉脑子一片白茫茫。

怀里人抽抽噎噎地哭泣,推了两三次也没推开他,反而被他抱得更紧了,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揉着她的脑后:“你别多想,娶妻的事日后再说,你在这里踏踏实实住着就是了。”

第三十九章

到底是张思远惹思夏不悦,原本他不想再同冯素素击鞠了,偏是冯素素又来了郧国公府,和思夏提了一起去击鞠这事。

思夏和张思远赌气,不想与他说话,可不经她说此事,张思远已经知道了,且同意了。

十月二十那日,思夏和张思远一同去了冯家在华阴县的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