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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锦(双重生)(221)

早在他这债主上门讨债前,宋星遥就已经准备好了。文书墨迹干透,是她亲笔写的和离书,落款处空白。

“我是输了赌局答应嫁你,但一辈子那么长,若是嫁得不如意我也得未雨绸缪。你我也并非未经世事的人,更该清楚婚后日子不过是一地鸡毛,你我个性使然,当年出现的矛盾不会因为换了一世重新为人而改变,无非迁就退让的程度多寡罢了。与其最终闹得撕破脸面反目成仇,何不彼此洒脱。我愿意再给你我一个机会,你是不是也要给我一些诚意?”她缓慢道。

她和林宴做过七年夫妻,早就不必像对着裴远亦或赵睿安那样,说话还得小心斟酌,自然有什么就说什么。

“我签了这文书,你是不是能多一些安全感?”林宴的笑慢慢收敛,正色问她。

有些荒谬,一段婚姻要靠和离书维持安全感,对他们来说却又合乎情理,天下间像他们这样的夫妻,恐怕不多。

“是。”她点头。婚能成,但她需要一个能随时抽身而退的保障,而非像上辈子那样牵扯到死。

“笔拿来。”他很干脆地伸出手。

宋星遥磨了墨,又从笔架上取下狼毫蘸取墨汁,郑重递给他。

林宴接下后挥笔落款,端端正正写下了自己名字,又自腰间取出印信重重压上。

一份和离文书,竟被二人签出了婚书的错觉来。

“还要按手印吗?”签好字,压好印,他抬头问她。

宋星遥扫了眼文书,道:“按吧。”

反正签都签了,手续齐全点最好。她语毕低头去找朱泥给他盖手印,却不想翻来翻去,各处寻找遍也没能找到朱泥的影子。

“哪去了?”她着实想不起那盒朱泥被收在何处。

“别找了。”林宴的声音却忽然响在她耳边。

宋星遥正半蹲在书案前翻抽屉,被这突然靠近的声音吓了一跳,飞快转过身,却不知林宴何时踱到自己身后,已双掌撑桌,将她圈在胸前。她身体后倾,贴到桌案,刚要开口,又听他说:“我有现成的印泥。”

“在哪?”宋星遥的屁股已经挨着书案,只差没坐上去。

林宴眼帘微落,目光集中某处,他似乎笑了,睫毛瓮动,语气却很平静:“在……”

他俯身抬手,指尖划过她手臂,往她身后书案探去。

桌面她刚找过了,并没印泥的痕迹。宋星遥有些疑惑,目光随之往后,不想他那手半途却改了方向,倏尔抬高,指腹点上她的唇,来回摩挲两下,竟将她唇上朱红口脂沾下。

“这不就有了。”他面不改色地将拇指在她眼前一晃,在她发作前飞快往和离书上按下,用力压实后才拿起文书,一本正经奉到她面前,“好了。”

宋星遥气坏了。

唇上还有他指腹摩挲时留下的温度和触感,像窜到枯草上的火星,在她心里燎原,可瞧他脸不红气不喘,满脸正人君子的神色,仿佛她心里那些邪/念跟亵渎他一样,她看着来气。

偏偏这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仍旧微倾身将她圈在胸前,夏日衣裳本就单薄,他又酷爱宽襟道袍,倾身而下时襟口压不牢,浅露颈肩锁骨,几处微凹的阴影,不比女人的秀气,是带着力量的犀利线条,曾是宋星遥在床榻上最喜看到的景象,她曾经不止一次……咬他肩膀。

犹抱琵琶将露未露之际最是撩人,宋星遥那邪/念一起,就如荒草蔓生,难以遏止,心里一边骂他骂得要死,一边又盼着……多些,再多些。

林宴毫无疑问是了解她的,这其中也包括了她对自己的喜好,看着她面皮由白转红,他只继续问她:“和离书,你不再过目一下?”

仍然是一本正经的声音和表情,道貌岸然的模样,宋星遥气息微促,勉强将目光挪开,气道:“不看了。”

“哦。”他应了声,转头便直起身体放开了她。

四周灼人气息一散,宋星遥快要消失的呼吸也跟着一顺,但又空落落的不是滋味极了。

“还有别的要求吗?”林宴又问她。

刚才那撩人的亲昵,好似无意而为般,他保持着自己一贯形象。

宋星遥怒而瞪他,生硬道:“有!婚事不许大肆操办,越简单越好。”

“你要多简单?”林宴道。

“能不请的人就别请,繁文缛节能减就减。”她扭头走开,半是恼他半是气自己不争气,为男色所惑。

“我虽不能像赵睿安那样给你十里烟花的盛大婚事,却也不至于逊色太多,遥遥……”

“林宴,这是我第三次成亲了,你觉得我还会在乎什么十里烟花的虚华?我只想平平顺顺、轻轻松松的成亲,你可懂?”宋星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