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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锦(双重生)(83)

宋星遥远远望去,长公主应该就坐在最中间的锦榻上,瞧着那里围着人的模样,殿下应该已经到了。

乐音拂水传来,笙箫清泠间和着绵长的嗓音,像是慵懒的猫叫,戏台上的角儿登场,是个脸覆狸面、长发迤地的男人,着一袭白衣,懒洋洋的踱到戏台正中间,一勾脚,一挑手,那双藏在狸面后的眼眸便透出几分猫儿的媚惑来,瞬间吸引众人目光。

及至那人一个转身,脸上狸面被他撩起,一点点推到额上,唇、鼻、眼,缓缓现于众人眼前,不过一个瞬间他又将面具沉下,然而便只这须臾时间,那张脸也已艳惊众人。

敷着粉的脸却无脂粉气息,带着类兽的张扬,窥探人间。

若说林宴是不染世俗的仙,那这个男人便是尘世的媚,他二人几乎算是宋星遥两世所见男人的两个极致。

这样的长相,他是长公主府上的伶人?还是面首?

戏台上本看戏正看得津津有味的长公主赵幼珍,瞧见那人的模样后,忽然直起身子,沉着脸一拍椅背,斥道:“这混小子,怎么又跑上去了?成何体统!去,把他给本宫拽下来!”

第38章 初遇

宋星遥隔水听完半出戏, 戏台上的男人离台,四周围的小娘子眼巴巴盯着戏台, 都等他在再上台, 岂料直到乐音响起, 登台的角儿却已经不是那男人, 引得众娘子失望不已, 在小馆里讨论起男人的身份来。

猜最多的,就是长公主的面首。

毕竟, 优伶多俊美, 长公主养优伶做面首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上回宋星遥就在狸乐馆里见到过一位。

戏台上换了角儿,看戏的人便意兴斓珊起来,宋星遥也没了兴致, 从池畔回到馆中, 又坐许久,直等到腰背酸疼还没受召见, 倒是等到请她们用饭的侍女。午饭摆在最开始的凝碧馆,她们逛了一圈,没见着长公主, 又回到起点。

凝碧馆里已经摆好饭食, 一人一案,菜品陆续上来, 每盘菜都是单人份, 少而精, 色香味俱全,凉碟热菜甜品一概不少,另有甜口果酒佐菜,又无人拘着,各位娘子渐渐放开了怀玩乐,一时兴起,又打算将猫儿放出。

宋星遥想着崽崽在笼里闷久了不好,虽然里头有水有粮有砂,但那崽子习惯了放养,哪受过这种笼圈的委屈,估计该憋坏了,便命燕檀将崽子抱出。

屁点大的猫儿一出笼就跟睡醒的猛虎似的,恹色一扫而空,可一看到馆中影影绰绰的人与无处不在的大猫,又吓得缩回宋星遥怀里,死死巴着她不肯松爪。宋星遥只能挑个人少的空处抱着崽崽不停安抚……

————

看罢狸戏,贵人们的午宴也开场,席面摆在临湖的柳月宫。一屏之隔,分了男女席,长公主居于上座,半眯着眼饮酒,席中不乏各家贵人起身敬酒的恭维之语,她听了多年,尽管已经听腻,但还是泰然受之。

酒过数杯,殿外有画师求见。长公主兴趣爱好广泛,府内专门养了批画师替自己作画,求见之人是这些画师之道。

不多时,众人就见青衣画师带着数名侍人抱着几卷绘卷进来,行过礼后呈画。当即便有侍人抬来数张长案,将画卷逐一铺展在案上。

长公主由侍女扶着从座上下来,笑道:“往年春宴,都是让画师坐在一旁替我等绘卷,画多了未免乏味无趣,今年本宫让画师们藏在绘珍馆各处,由着他们即兴挥毫,想来有意思,大家都来鉴赏鉴赏。”

她一边说,一边踱到长案旁,众人也跟着围过来,跟着长公主齐齐垂头朝观画。

十多幅画,有大有小,有全景图,也有单人图,有上过色的,也有线稿未着色的,画的全是绘珍馆的春宴。其中有水榭音阁的听戏图,长公主的身影藏在纱帘之后若隐若现,旁边朦朦胧胧站个美人,似正说笑,画面美极。

“阿晚,殿下身边那位,是你吧?”不知谁开口说了句。

林晚还没回答,长公主便笑着抬头:“是她。”

众人一阵笑赞,林晚只垂头,手一指:“看,那是我阿兄!”指的却是另一幅画,那画上画的正是当时站在音阁临水而立听戏的众男宾,人物繁多,却以一人为主。

恰是林宴。

“县主有福,儿女皆姣姣出众。”又有人赞了句,夸的正是县主。

县主含笑谦道,却听又有人道:“这些画好妙!你们再瞧瞧,咱们这边的听戏图,是不是和那边那幅可以拼作一景?”

众人随着那人所指方向望去,那是幅放在案角的画,画的并非她们,而是今日来赴宴的长安小娘子。

“这位郎君好眼力!”画师之首夸道,“这两幅画的确是由二位画师在同一位置分别取景后所绘而成,二景可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