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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床车间往事(129)

翟雁声饶有兴致地听着,瞥了程郁一眼,含笑问:“是吗,程郁还说我这个‘远房叔叔’什么了?”

吴蔚然觉得程郁这个远房叔叔不太像程郁的长辈,他的模样、气质、谈吐都不像是十几年能对远房亲戚不管不顾的人,更不像是落魄的人,虽然奇怪,可吴蔚然还是回答了翟雁声的问题:“他说您今年才来云城做生意,也很忙。”

服务员端上咖啡,翟雁声将甜点往程郁的方向推了推,道:“你喜欢吃这种,尝尝吧。”

程郁惊恐地瞪大眼睛望着翟雁声推到自己面前的甜点,半点不敢动弹,只埋着头喝咖啡,把咖啡当成水一般往肚里灌。

吴蔚然总觉得今天的程郁十分奇怪,他想分出精力问问程郁的情况,但翟雁声在掌控局面上实在太厉害,吴蔚然的话题和精力一直被对面这个程郁的叔叔牵着鼻子走,竟分不出一句话来问候程郁。

程郁喝完咖啡,似乎实在不能再忍受这种情况,他起身,道:“你们先聊,我去一趟洗手间。”

他原本想去洗手间给吴蔚然发短信,让他赶紧离开自己这个“远房叔叔”的视线范围,没成想前脚刚进洗手间,翟雁声紧跟着就进来了。

翟雁声进门,还将门顺手关上,程郁靠在洗手台上,问:“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看你状态不好,来关心你。”翟雁声靠近程郁,他手撑着洗手台,将程郁圈在自己的领地范围,道:“你瞧,你脸色这么差,只有我发现了,我来关心你,那个吴蔚然,他还坐着喝咖啡呢。”

程郁难以理解地望着翟雁声,说:“我以为你不会容忍你的人跟别人有关系,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看到我不会让你生气耻辱吗?”

翟雁声的目光有如逡巡领地一般在程郁脸上环视,而后他说:“你也说了,是有了关系我才会生气,现在你们什么关系也没有,我也不会让你们有关系。”他的手轻轻抚过程郁的脸颊,说:“更何况,你真的觉得你像你想象中那么在乎他,而他也有那么在乎你吗?”

程郁闭上眼睛,问:“你什么意思?”

翟雁声的脸凑过来,他声音低沉,有一种奇异的魅力和蛊惑:“我没什么意思,你也说了,我是你的远房叔叔,做叔叔的,难道不该帮你把把关吗?”

说完,翟雁声抬着程郁的下巴,将他的的嘴唇贴近自己的嘴唇,程郁无处可逃,柔软的唇瓣被翟雁声吸吮舔舐,程郁喝过咖啡,唇齿间有醇厚甘苦的香味,翟雁声低声说:“把嘴巴张开,像以前一样。”

程郁仰着头,被迫承受翟雁声的亲吻,有那么一刻,他几乎绝望了,他感觉一生一世也无法逃出翟雁声的手掌心。

·

“你们在做什么?”

程郁是被这一句问话给惊醒的。吴蔚然的声音有如一盆凉水,将程郁从头到脚浇了个透,程郁如梦初醒,猝然睁开眼睛推开翟雁声。

翟雁声对此并不意外,他松开手,用手指拭去唇边晶亮的涎液,他望着程郁,道:“真不巧,被发现了。”而后他又望向吴蔚然,道:“你要用洗手间吗?我们现在就出去。”

翟雁声拖着僵硬木然的程郁,程郁死死扣着洗手台的手指被一根一根拉着离开。直到程郁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吴蔚然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良久,吴蔚然才转过身,打开水龙头,用冰凉的水扑向自己的脸颊。凉水让他的混沌茫然的思绪清醒半分,他不再一直回想着他朝思暮想的身影与他的“叔叔”亲吻的画面,也不再回想那一句“像以前一样”,他望着镜子里颓唐的自己,好半天终于笑出声来。

吴蔚然想起程郁和他的叔叔都去洗手间以后自己独自坐在窗边,然后有服务生走到他面前,说洗手间里边的人不太舒服,说跟自己是同伴,想让自己去帮帮忙。

那时吴蔚然多么迫切,他以为程郁一直以来的不在状态是因为不舒服,连忙走到洗手间门前,然后隔着未曾关紧的门缝,看见两个缠绵的身影。

吴蔚然突然想起翟雁声那一刻锐利的眼神,他从没有沉浸于这个亲吻中,他在做戏给自己看,包括那个服务生,想必也是专程将自己叫过去的。翟雁声像一个成功的猎人,冲着吴蔚然炫耀自己的猎人,并且警告敲打了吴蔚然,不要妄想觊觎分食他的猎物。

原来这一切,从不是吴蔚然看到的想象的那样简单,他苦苦爱慕着、想要去追求,想要拥有的程郁,早就是别人的囊中之物。

吴蔚然浑浑噩噩地从洗手间出来,即将离开咖啡馆的时候,他又回到收银台去买单,却被告知之前那位先生已经买过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