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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床车间往事(202)

“喝吧。”翟雁声说。

吴蔚然没有犹豫,端过来一饮而尽。翟雁声又倒了一杯,继续推到吴蔚然面前,吴蔚然再次喝下去。这样的动作持续了七八次,吴蔚然终于觉得心口和胃里都烧得生疼,他倒吸一口凉气,换来翟雁声一声嗤笑。

“我还当你有多么英雄,原来就这点水平,这点胆识。”翟雁声说。

吴蔚然低着头,哑声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从云城回来我就联系不上他了,我去找他,在医院门口看到你们一家,我以为……”

翟雁声冷笑一声,他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剑,狠狠戳进吴蔚然的心口:“你从云城回来前,他去云城找你了。”

吴蔚然猛然抬头,眼里俱是惊恐。程郁去云城找过他,而吴蔚然从不知道,他回忆着自己在云城的那段时间都在做什么,和戚晓寒订婚的事情传得厂里人尽皆知,而他还在云城最大的酒店,和乐融融地跟戚晓寒摆酒订婚。

翟雁声看着他的表情,说:“吴蔚然,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只是自欺欺人的不知道。你就不动脑子想想吗,如果不是他回过云城,他怎么会辞职?”

吴蔚然崩溃地说:“我以为是你给他办的辞职,我以为是你做的……”

翟雁声再也没法坐在吴蔚然面前跟他聊下去,每说一句话,翟雁声都觉得自己的心头火像是要把自己烧着,他看着吴蔚然,实在无法忍受程郁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么一个脓包废物。

吴蔚然反反复复重复着刚才的话,翟雁声扬手将一杯酒泼在他脸上,说:“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吴蔚然,你配让他喜欢吗?你不觉得亏心吗?”

酒液浓度很高,在吴蔚然脸上流过蜿蜒的痕迹,留到吴蔚然嘴角的伤痕上时,辣得他半张脸都麻了,他嘴唇哆嗦着,痛苦地捂住脸。

翟雁声泼了酒,反倒觉得舒坦了些,他平心静气地问吴蔚然,说:“我问你个问题。”吴蔚然抬起头,翟雁声便道:“这几年外边媒体都说奇遇是你跟戚晓寒的夫妻店,说你们两个订了婚,是真的吗?”

吴蔚然的脸色越发惨白,他对上翟雁声的眼睛,许久才点了点头,翟雁声气极反笑,甚至在看到吴蔚然的回应时,都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好半天他才感慨道:“刚才那杯酒泼得不冤,这顿打你也没白挨。”

翟雁声起身打算离开,吴蔚然又惶恐地叫住他,他问翟雁声:“他去哪里了?”

吴蔚然的声音喑哑而迫切,他懊悔,痛苦,又迫不及待,似乎想要立刻奔赴程郁的身边,找到他,跟他在一起。

但翟雁声没能满足他的心愿,他转过头,悲悯而又残忍地说:“我不知道。”

吴蔚然霍然起身,逼近翟雁声,崩溃地问他:“你怎么会不知道,他一直跟你在一起!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翟雁声平静地给吴蔚然说出事实:“我去上班了,他独自留在家里,我回来时家里只有他留下的字条,说他走了。他说过很多次他要走,只是这一次真的走了,难道我还要布下天罗地网去找他然后把他绑回来吗?”

翟雁声贴近吴蔚然,他恶毒而低沉地说:“吴蔚然,我不是不能这么做,只是我不想让他不高兴,所以不屑于再这么做。你要记住,程郁,并不是你得到他了,只是我尊重他的意愿主动退出了,否则你就是到下辈子,也不配做我的对手。”

·

吴蔚然回到家,坐在地上发了好久的呆,不知不觉竟就这么带着酒意睡过去,直到第二天才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醒。

吴蔚然从地上爬起来去开门,宿醉一整夜,又挨了顿打,最后还睡在地板上,吴蔚然觉得全身都快散架了,他摇摇晃晃打开门一看,是戚晓寒。

戚晓寒进门将包放下便搀住他,说:“你早晨没来上班,手机也打不通,我又听说你昨天晚上跟翟雁声打起来的事情,这才来看看你。”

吴蔚然摇摇晃晃地往里走,说:“不好意思,我昨天喝多了,今天忘记请假了。”

戚晓寒道:“现在是说请假的时候吗?”她问吴蔚然:“怎么搞成这样,我今天早晨才听说昨天你跟翟雁声打起来了?你们俩怎么回事?前两天不是还去海源签合同了吗?”

吴蔚然栽倒在沙发上,仰面躺着,闻言呵呵笑了一声,说:“是我错了。”

戚晓寒不明就里,只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说:“你瞧瞧你这浑身酒气,喝杯水吧,然后洗个澡换身衣服,今天也别去上班了……不,最近几天都别上班了,脸上的伤养好了,状态也跟着回来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