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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莲灯/戬心同人)[宝莲灯/戬心]路遥归梦(155)+番外

作者: 媛小娘子 阅读记录

“可是玉帝有什么理由动你舅舅,难道担心他会反?”

“反?”沉香怔住了,他眼中的舅舅虽然偶尔阳奉阴违,但毕竟是天廷的一员高官,怎么可能说反就反?“不,他必定不会反。”

“何以断定?”

“因为新天条。新天条是他的心血,若新天条的促成者反了,那世人该如何看待这新天条?舅舅说过,上兵伐谋,逼宫造反是反抗的下下之策。”

“你能想到的,玉帝也能想到。沉香,爹从来不约束你想追求的东西,但你得瞧明白了,我们刘家不愿为天廷驱使,同时也失去了站在天廷上说话的机会,这就是得失。既然我们没有天廷的耳目,那就耐心等你娘回来,少胡思联想。今日不知明日事,坚持自己能做的,放下无力改变的。”

敖烈来访

金碧辉煌的巍峨天宫,缥缈升腾的无边云气,来来往往的群群仙娥,整整齐齐的队队天兵——敖寸心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

他在哪儿,我的夫君在哪儿?对了,在瑶池大宴上,盛宴未散,他自然是在那儿的。

敖寸心提着裙裾匆匆奔上大殿,没有人拦她,没有人管她,仿佛她根本不存在。

同从前的成千上百次梦境一样,杨戬势单力孤地被三十六个“帝”字号重甲杀手围在中间,就像八卦鱼图的中心一点,只要他动一动,那些不长眼的暗夜杀手就会随之缩紧包围。而他,独对重压的显圣真君,早从血雨腥风里磨炼出一身从容风度,面上并无丝毫波动,教人瞧不破心意,反而为其气场所慑——敖寸心却知道,在他寒森森的宝铠之下也有一颗会疼会痛的血肉之心,也会在孑然无援时品到一丝凄苦。

“陛下,陛下——”敖寸心徒劳地推搡着那些厚重的寒甲,妄想挤进合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司法天神知法犯法,都是缘于对妹妹的牵念,其心其意,天知地知,何至于一概而处,以窃权罪论之!修道者以慈悲行事,方能引领人心所向,陛下您当年不肯为妹妹做这样的事,凭什么不许旁人做啊!”

好像没有人听见她放肆的声音,即使是梦也不由她主宰。

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的文昌星君站出来,貌似公正地摘出地府所呈奏折的细节,直指杨戬僭越翻看王母娘娘命格一事,又将八百辈子以前的旧账穿凿附会地征引一番,竟条分缕析出司法天神暗中谋害王母的结论,听起来头头是道几无破绽。

千钧一发,敖寸心大约已经忘了自己身是梦中客、所见皆为幻,又或许被人冤枉的经历太过刻骨铭心,不忍再让最亲近的人承受一遍,于是不顾身份地箭步冲到那厮跟前,所有的委屈不忿都真切地凝成水汽堆在眼眶:“胡说什么啊!杨戬救了凤云瑶那么多次,对她仁至义尽,怎么可能有意害她!你亲眼看见他害她了吗,你看见了吗?这么多年,他害过谁?他谁都没害过,反倒害苦了自己!杨戬……”她转而对着被隔在刀枪剑戟那一头的人说道,“你说句话啊,你不是很会说话吗?这些脏水往你身上泼,你说句话啊,说啊!”

咚咚咚——

咚咚咚——

细疏的气泡缓缓引升,在锦榻上蜷缩着的敖寸心微微动了动,抬手抹去挂在长睫上的泪珠,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撑起身,目光落寞而茫然地盯住枕头上的湿痕。

好恨啊,好恨那个人啊。

或许,最初他的想法只是把她保护在“一无所知”的安心里,不让那个光是听听就闻风丧胆的罪名打搅她与父母的团聚,可他没想到她会撞破仙命册案的事发,会陷入一种有心无力的惶然无助里,既无从帮忙,又无法放下。

所以好恨,恨他以爱之名的隐瞒,恨他独揽重压的霸道。

忘了是在哪一年哪一月,杨婵同她说,二哥好像总是不信别人对他的真意,纵使做妹妹的把心都捧到他的面前,他也只是笑而不取、敬而远之。现在敖寸心越来越能体会杨婵的这种感慨了。那个貌似聪明无双的执法干将,好像有点缺心眼,好像在自傲之下掩盖着深深的自卑,卑微到不敢接受他人的好意,不敢相信别人是有多么牵挂于他——假使他自信一分,又岂会不知她将如何为他的善意隐瞒而寝食难安?

好在,她所料不错,敖摩昂果然助杨戬预备了后手,彻查王母转世一案的蹊跷,密奏玉帝澄清真相。幸而玉帝信赖这个得力外甥,称之发现王母命格被无天之流秘密篡改,令天廷得以及时重整地府,也算功过相抵,便由君臣将这场惩戒假意续演,待围剿黑莲宗的时机一到,布下杨戬这枚暗将攻其不意,事后再将这封密奏大白于天下,想必也是一段峰回路转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