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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永恒(10)

作者: 佚名的圆圆 阅读记录

我当时很不喜欢那份工作,身上总有洗不掉的烟味,还有些客人喝多了直接就在我身上揩油;可领到第一份工资哪天,我还是很高兴,捏着手里那厚厚的一沓钱,高兴得都快飞起来了,我想着再也不用为钱发愁,再也不用吃面条度日,我想着等弟弟回家我要给他买些什么……但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切的欢喜都是一场空,我以为我终于逃脱了噩梦,却不知道自己只是从一个噩梦跳到了另一个噩梦而已。

会所离家有些远,我每天都是深夜才下班,有时碰到玩儿的久的客人甚至会通宵。领到工资这天,我到家时已经接近黎明,从来没有等过我的父母却在等我,一个趴在桌子上打瞌睡、一个歪在沙发上打瞌睡。我有些诧异,也有些怀疑,难道她们是在担心我吗?开门声把他们惊醒,母亲说:“你们今天该发工资了吧?发了多少?你把钱给我们,我们给你存着。等你长大了还给你。”父亲说:“你留那么钱干什么?你拿钱只会乱用!与其让你糟蹋了,不如让我们给你保管!”我才明白他们哪里是在等我?他们只是在等钱而已。我靠在门上,死死捏住手里的钱,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不能给!她们想尽了各种要帮我存钱的理由。我那时哪里明白呢?他们从来就不是怕我存不了钱,只是怕我不给他们钱。可笑我还一本正经的跟他们争辩到日上三竿。后来父亲实在不耐烦了,反手一巴掌打在我脸上,大声骂道:“狗日的混账!老子养你这么大,不晓得花了好多钱!老子就是为你好,你还以为老子要害你!”

母亲拉住父亲的胳膊,劝说他不要动手。我捂住脸,擦掉眼泪,一股热血直冲大脑,冲父亲大吼:“你出什么钱了?我上学你给过一分钱吗?我天天煮面吃的时候你在哪儿?我病得差点死掉的时候你又在哪儿?你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吗?”吼完直接冲进房间关上门。父亲暴跳如雷,不停的一边踹门一边谩骂。我靠在门上手脚发软,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死死抵住房门。

我与她们犟了三天,跟父亲闹过一场后,母亲开始了软磨硬泡并着威胁说:“你要是再这么倔,我可拉不住你爸了!一家人闹成这样干嘛?让你拿出来就拿出来。”我躺在床上装死,无论怎么说,我就是不给。直到最后母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诉苦:“我们就是小城市来的,不像人家文化那么高!就只能打工干苦力。工资又低,人家什么说不要我们就不要我们了。你也晓得你弟弟,他读个高中我们都快给不起学费了,还别说以后读大学,你总不能看着你弟跟你一样辍学吧?“我拿被子捂住头,心里有些动摇。

她看我没反应,擤了鼻涕又继续说:“你以为我们现在住的这房子是一开始就有的吗?我们那时刚来成都一样造孽得很,住的就是集装箱!这房子是你爸又给领导送肉、又给领导送酒送钱,当牛做马一样的人家才分给我们!以后不在这儿干了,人家是要收回去的。我们老家的房子肯定不能住了,就算我们过苦一点,回去住山洞、住集装箱吧!那你弟弟怎么办啊?现在的姑娘现实得很,结婚没有彩礼没有房子谁会嫁给他?你让你弟弟打单身一辈子吗?我就说这么多了,你掰着你的指头好好想一想吧。”说完关上门就出去了。

母亲就是母亲啊!她知道永远我的软肋在哪里,轻易就能将我拿捏得死死的。她的话来来回回在我耳边回响,彻底粉碎掉我抵抗的决心。现实就这样□□裸的摆在眼前,叫我如何狠得下心看着弟弟跟我一样走上辍学的路?从此我开始省吃俭用,一直上交一直上交。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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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高二那年我19岁,工作了将近一年,也能推销出去一些酒了。每月交工资那天母亲都会躺在沙发上等我回家,一拿到钱就用口水沾湿手指翻来覆去的数,多了她会很高兴,少了就会问为什么少;有时碰上她心情好就会给我点零头用。工资虽然上交,但卖酒瓶盖和包装的钱我就偷偷留着,一部分用于给弟弟买些想买些东西,或着他偶尔和朋友出去吃饭用,另外一部分就自己存着。

我没钱打扮自己,更没钱买漂亮裙子,无论上班下班总是一身洗得发白的工作服,与周围明艳的同事们形成鲜明的对比,甚至经理也曾打趣我说:你是多爱这个工作?我融不进她们的圈子,她们整天讨论的是什么衣服怎么搭,而我一天考虑的是怎么多卖出去一瓶酒。于是我独来独往,土包子的外号在会所里如雷贯耳。唯独经理和一个陪酒的静姐好像不怎么嫌弃我,经理常笑眯眯的和我说话,教我怎么和客人周旋,怎么摸清客人的心理然后卖酒。他是很厉害的人,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一瓶一瓶的白酒红酒下肚也不见他脸红;很多客人喝多了闹事,他轻易就能摆平。我很佩服他,也很愿意听他说话,和他说一次话就能学到一点东西,但他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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