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孤独永恒(8)

作者: 佚名的圆圆 阅读记录

我被辞退了,狼狈的回到家,站在门口却不想进去。墙上的白灰裸露出大片霉灰的斑驳,墙角的野草已经长得老高,看着瘸了腿总是摇晃的唯一的桌子,和早上吃了面条堆在锅里还没洗的碗,我觉得好累,活着好艰难,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这沉重的躯体,跪倒在冰凉的地上,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滑落,我问: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高二的学费再次没了着落,我只能厚着脸皮去找姐姐。走到她家门口,我徘徊着始终不敢敲门,直到姐姐提着一袋垃圾打开了门,她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打开门让我进去。我努力让自己不要去看她的眼神,跟着她走了进去。她专心的做自己的事情,一会儿叠被子、一会儿给扫地,我站在角落里,尴尬得想找个缝缝钻进去。侄儿独自在垫子上玩耍,拿把玩具枪啃得口水跟着流,看着他憨态可掬的样子我心里暖洋洋一片,忍不住对着他笑,他看我笑他也露出两颗刚长出来的小牙齿笑,一边笑一边迅速的向我爬过来。我想伸手去抱他,想起上次的事情又有些犹豫,正在我犹豫的时候姐姐一把抱起来,白了我一眼。“你等着爸爸回来收拾你吧!”姐姐先开了口,语气就如同那天围观的群众。我知道她在说什么,这几天在这个小镇上,我已经出名了,流言如同瘟疫般蔓延。

“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听他们胡说。”我着急的想要解释。

姐姐恨得咬牙切齿说:“你还有脸来我这里狡辩?你一天在外面鬼混,现在闯祸了就知道来找我了?就因为你,我在这个家里连头都抬不起!我已经打电话给爸爸说了,你就等着他回来收拾你!”

我无力再辩解,她对我有很深的误会和偏见,我不知道这是如何形成的,亦不知道如何解决,说得再多只会引发更多的争吵。她说的话这样狠,我却不觉得心痛了,剩下下的只有麻木的空洞。

在等待父亲回家的这几天,我一点也不害怕,还有些期待。我期待着再次见到弟弟,他是我悲凉的人生中唯一的慰藉和希望,就算全世界都误会我,他也一定会相信我。但我想错了,弟弟没有回来。父亲回来那天,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问我说:“你想死吗?”我往他身后看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弟弟的身影,心已凉了半截,无所谓的回答:“想啊!”父亲气得一巴掌把我煽到地上。我揉着手肘,耳朵嗡嗡作响,只看见他面目狰狞如恶鬼,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

我18岁的时候,辍了学。父亲回来那次,他把我带走了,他说:“让你读书简直是浪费!”走时,我去与班主任大叔告别。一路上我早早就打好了腹稿,见到他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说:“我父亲在成都买了房子,他现在要接我去成都跟他们一起生活,我以后就在成都读书。”

他听了以后很高兴“好啊!成都的教育水平可比这个小地方高出不少!你将来必成大器啊,到时候不要忘了老师哦。”

我忍不住红了眼眶,想说话却哽咽着说不出来。

老师拍着我的背,柔声说:“没事没事,我都知道。洪艳也是我的学生,她和她妈妈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知道那与你无关。当时我去了外地,也没有办法照顾你。”说着叹了口气,快速眨了眨眼,憋回眼眶里的泪接着说:“你如今也算苦尽甘来了,老师祝贺你!以后要好好学习、好好生活,有时间就常回来看看。”

我哽咽着问他:“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他笑着点头。我伸手环抱着他圆滚滚的啤酒肚,在心里默默的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老师啊!我最终还是辜负了你。

第 4 章

+新增收藏类别

我再次见到弟弟,是在成都。一别多年,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有些陌生,他16岁了,长得又高又白净,左眼下的伤疤淡的一点儿也看不见,我站在他旁边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皮肤黝黑,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活像个女仆。几年间我们的差距大得触目惊心,但血缘关系是个神奇的存在,一起说上几句话,就能迅速的亲近起来。原来父母这几年都在一所工厂里做普通工人,弟弟就跟着他们在厂里的子弟学校上学,一家三口住在厂里分的家庭宿舍里。弟弟说学校里的很多同学都是高干子弟,一栋楼里住的人,大部分都是来自哈工大或者各大军工大学的高材生,他说他的理想就是像他们一样上军工大学。从此我看着所有厂里的人,目光都充满崇敬,他们是我此生都不可企及之人。

我来以后就和弟弟挤在一个房间,我睡床上,他睡地上,父母对这样的安排表示不满,可弟弟他真的长大了,他可以无视父母的意见甚至直接顶嘴,父母也无可奈何。那时我什么都不会,连淋浴都不会用。穿的衣服都是别人的旧衣服,很不合身。住在一栋楼里的其他人都不愿意和我说话和我玩,好在我孤单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弟弟却和那些小孩打得火热,每次都带着我一起玩,我就只能在旁边干看着,因为他们玩儿的那些东西我全都不会,甚至叫不出名字。每当有人笑我笨的时候,弟弟就会维护我,和他们吵架或者打架。他真的长大了,大到已经可以保护我,我终于有了可以躲避风雨的地方。

上一篇:独家制作人 下一篇:救了死对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