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随口开了一个玩笑可看李导演那下意识的反应副导演便知道自己是歪打正着了。
他伸出手很不客气地探了好友的额头一把：“你这也没发烧啊！老李, 我是真不明白，你对况天浩有什么意见？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他吗？说他演戏有种浑然天成的灵气, 而且还有不少演员没有的接地气和会想象……”
副导演不由地觉得好友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味道了。
李导演挑剔演员，明明剧本写好了，可因为演员不和他的心意，那是不知道让身边的人跟着烦恼了多久。
况天浩对于这个机会执着，两次试镜，成功担任主演，在拍摄中也基本是三条内就过，最难掌握的微妙情感差距也能迅速抓住，唯一被诟病的也就是之前没什么成绩，不存在所谓的票房号召。
可现在就连这问题也不成问题了，况天浩厚积薄发，现在任谁看都是大红大紫的命，他算红了之后，人也没有小人得志猖狂，而是一听电话便乖乖过来，这到底有什么可嫌弃的？
李导演欲言又止，只是叹气一声接着一声。
“老李，你这就没意思了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商量着想办法，难道你和我还有什么需要瞒着的吗？”
他这句话像是戳下了李导的开关，李导看着他终于袒露心扉：“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况天浩，他的演技又变回去了。”
李导揉着额头，他甚至还喊过卡，可之前那个要他惊艳，恍若是想象走到现实的况天浩不见了，现在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个演技还不错的演员罢了。
要只是单图演技好，之前来试镜的演员里演技差距不大，比况天浩流量高的明星还有几个，李导一直以来最喜欢的就是况天浩第二次试镜中展现出来的那种一般人很难领会的孤高又有些陷入在自己世界的模样。
副导听完了李导的解释略一思索，倒是忽然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早上他同在现场跟着拍摄，确实也感觉到了况天浩差点状态，不过他想的是拍摄已经结束了很久，况天浩彻底从这角色抽离，这才有了些变化：“老李，你说不好听的，你这要求确实太高，而且你也要给他一点时间吧？人这才重新进组，就是神仙也需要点适应时间。”
李导演坚决地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的，就是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他也做不到了。”
况天浩在他的眼里，一直是“矛盾”的存在。
在头一次试镜和今天的表现中能看出，他确实是个好的演员，甚至在还没接受科班教育后就有了相对成型的自我表演体系，而在这其中的每一次演绎，也基本都是以方法派的方式进行表演的。
可在第二次试镜和《天才》的拍摄过程中，况天浩便又立刻成为了体验派的演员，虽然还是况天浩，可只要一进镜头，他就会立刻成了“另一个人”，李导是认真观察过的，基本每次拍摄刚结束，况天浩便会从角色抽离，完全没有受到角色的影响。
“怎么就做不到了呢……”副导演的声音越来越小，其实他也知道李导演在这方面的眼光定然比他毒辣，他犯愁起来，“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现在换角吧？”
李导沉思了许久许久，眼神忽然一亮：“我想到了！”
有了灵感的他二话不说不耽误时间，直接拿起了自己刚刚卷在手上的剧本和插在胸口口袋的笔开始奋笔疾书做出调整。
副导演很了解好友，一看这样就知道李导演这怕是又要调整剧情了，一个剧本在他手上改个千八百遍那都是常事，圈内人也都已经习惯。
窗户处焊着铁条，可隔着缝隙和玻璃还是能隐约瞧见外面的场景。
距离很远，可他还是能凭借对剧组的熟悉一眼看出况天浩该坐在哪个位置，而一眼看去，况天浩正安安分分地坐在那像是在看手机。
其实，这一次见到况天浩他也有些奇怪，总觉得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化。
“改完了！”李导在剧本最前面处装订上了大纲，时间紧急，他便直接在大纲上做了调整。
有时候人是需要逼的，被逼上梁山的时候，什么平日里没有的潜力那就都出来了。
李导演看着自己刚刚焦头烂额、走投无路最后灵光一闪得到的故事那是越看越是满意，这样一来，他甚至不用改变拍摄计划，把补拍的镜头拍完那就万事大吉！
副导演接过了剧本一目十行地浏览，可这还没看多久，他便露出了有几分微妙的神色。
“老李，你这灵光一闪可和别人的不太一样。”他沉默了一会，“很妙，比之前的有趣，可是况天浩的角色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