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青影眼沉沉(25)

赵萧君缓过气来走到馆门前,抬头看见用黑色yīn影体yīn森森的写着“鬼屋”两个大字,忽然又跃跃yù试,说:“我们进去吧!”然后又踌躇了两下,犹豫说:“不会真的很吓人吧?”陈乔其“哼”了一声,说:“那有什么可怕的,专门吓小孩的!”赵萧君被他一激,仅余的一点的疑虑也消失不见了。

买了票,气冲冲的进到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真是一丝光亮都没有,盲人的黑,什么都看不见,立马就有些害怕。扯着声音低叫:“乔其?乔其?陈乔其?”声音不由得的逐渐加大,心更乱了。忽然感觉有一个黑影冲到跟前,怪叫一声,毛骨悚然,赵萧君实在忍不住,恐怖的尖叫出声。陈乔其忙抱住她连声说:“是我!是我!”赵萧君使劲踢他,狠狠的说:“人吓人,吓死人,你——”惨叫一声,原来她没有踢到陈乔其,而踢到旁边的道具。

陈乔其不由得搂紧她,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赵萧君好半天才顺过气来,说:“没什么。”站了一会儿,只感觉的到陈乔其温热的呼吸和贴上来的体温,不由得的说:“这个地方果然黑的够鬼气森森的。我们出去吧。”陈乔其在黑暗中忽然说:“萧君!”赵萧君刚抬起头,“恩”了一声。陈乔其低头吻了下来。虽然只是短暂的接触,赵萧君也能感觉到柔软湿漉,辗转的碾过嘴唇,黑暗里感觉分外清晰,一点一滴像回放的慢镜头。蓦地脸红心跳,全身似乎都红了起来,浑身发热。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意外,许久没有说话。黑暗里似乎有另外一种力量,使得她比较忠实于自己的本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萧君轻声说:“出去吧。”陈乔其跟在后面乖乖的出去了。两个人脸都有些红,绝口不提此事。赵萧君当然当它是意外。可是究竟是不是,她到底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清楚。

等到初三那天她下班回来,刚打开门便看见陈乔其的母亲坐在沙发上教训儿子,赵萧君眼前“轰”的一声,手足无措,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简直抬不起头,害怕的心都紧缩起来。

第 16 章

赵萧君先忐忑的叫了一声“阿姨”,转头又看见林晴川尴尬的坐在一边,坐立不安,左右不是,拼命对赵萧君使眼色。赵萧君不由得的回她一个苦笑,她万万没想到钱美芹会千里迢迢的跑过来。现在这种qíng况,多少有些闹不清。

钱美芹看见赵萧君,愣了一会,立即回过神来,然后笑说:“萧君,许久不见,你竟长的这么大了。差点不认识了。”赵萧君离开陈家的时候已有十六岁,隔了这么些年,大致的模样还是没变,很容易认出来,可是言行举止,气质神态却有很大的改变。赵萧君陪她在沙发上坐下来,笑说:“阿姨却还是那个样子,一样的年轻漂亮。”钱美芹听了她这几句话,立刻眉开眼笑,转头对陈乔其说:“乔其,你看看你自己,也不多向萧君学习学习。这么大的人了,就知道任xing妄为,在家的时候整天心神不宁,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大过年的说走就走,净让人cao心。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呢。”

陈乔其不耐烦的说:“你今天怎么有空瞎cao心呢!我的事我自己知道。你赶快回去吧。”钱美芹瞪他:“你这个脾气什么时候改一改,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赶我走?你爸正好来这边谈生意呢。怎么这么说话的!”陈乔其气闷的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故意将电视的音量开大。

钱美芹对赵萧君笑说:“乔其这么不听话,一定给你和林小姐添了许多麻烦吧?”赵萧君忙说:“没有,没有,乔其很听话,没有惹过什么麻烦。”她也不解释林晴川只是在这里暂住几天,像这样就可以消除许多疑虑误会,撇清什么似的。钱美芹笑说:“前两年,乔其忽然闹着要来北京念书,我们本不答应,后来被他吵的实在没有办法,再说他自己已经通过附中的考试,转念一想,出来吃点苦,受点累也好,只得同意了。本来一直打算让乔其住他舅舅家里的,谁知道他半道一个人跑出来住。我想也许他不喜欢住别人家受拘束,哪知道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大过年的,一声不响就走了。管又管不到,说了又不听,惹的他父亲大发脾气。所以趁出差的机会过来教训教训他。这小祖宗,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赵萧君忙在一旁赔笑,说乔其只不过一时赌气罢了。林晴川配合她适时的cha一两句,夸陈乔其的好处,说他成绩好,人又帅,将来大有前途等等。

钱美芹的气这才渐渐消了,半晌后,和颜悦色的对陈乔其说:“乔其,等你父亲开完会,一起吃个饭。萧君和林小姐也一块来。”赵萧君忙说:“不了,不了,乔其去就行了。我和晴川还有一点小事。”钱美芹只不过礼貌xing的邀请,无可无不可的,刚想顺着萧君的意思应承下来,陈乔其却说:“你们有什么事!一起吃个饭而已。”赵萧君面现难色。钱美芹立即顺着儿子的意思说:“萧君和林小姐也一起来吧。陈叔叔也很久没见你了。他来的时候还问起你呢。”赵萧君不好再推辞,只得同意了。

钱美芹坐了一会儿,说要给陈乔其买一些东西,拖着拉长脸的他出门了。赵萧君浑身瘫软的躺在沙发上,刚才陪钱美芹说一会儿话,简直比连续工作三天三夜还累。林晴川也抚着胸口说:“哦,天!那就是陈乔其的母亲?真有气势!不知道为什么,人家对我也是和颜悦色,客客气气的,我就是自在不起来,真没出息!我打开门见到突然冒出来的陈乔其已经吓了一大跳,还没有回过神来,又看见他母亲,心脏都快停止了。不行了,不行了,我还是赶紧走吧。”说着手忙脚乱的收拾洗漱用品。

赵萧君连忙扯住她,说:“先别走,先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林晴川奇怪的看着她,说:“什么你怎么办!你不住这儿么?我怎么感觉自己作贼一样呢,名不正言不顺的。早知道就不住了。我才是那个该怎么办的人!也不知道陈乔其母亲会不会住这里,还是早走为妙。”赵萧君急起来,一把拉住她,说:“陈阿姨不会住这里的,放心好了。再陪我住两天!”林晴川“咦”了一声,停下手,说:“瞧你这满头大汗的样子,你急什么!又没有作贼,何必心虚!”没想到她这几句无意的话却戳到赵萧君的隐痛。

林晴川见她默然不语的样子,笑说:“陈乔其怎么大过年的无缘无故的跑回来?难道和家里赌气了吗?听他母亲的话又不像呀。”赵萧君转过头去,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我也不知道。”林晴川又笑说:“他这个年纪真是率xing,想做做什么就做什么,羡慕哦!”赵萧君闷了好一会儿,才用几近恳求的语气说:“晴川,再陪我住两天。”林晴川诧异的看着她,反问:“陈乔其不是回来了么?我再住这里不好吧?还是回学校住好了。”赵萧君低头不语,她只是一味的心慌意乱,像漂在水面上的木头,载浮载沉,随波逐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靠岸。对着林晴川,她说不出任何的理由。

林晴川看了她两眼,颓然的投降,说:“好了,好了,再住一天,明天我是一定要走的。”赵萧君感激的看着她。林晴川走近她,问:“到底怎么了,这么心神不安的?”赵萧君叹了一口气,靠在她肩上,缓缓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在陈家不明不白的住了六年?”林晴川“恩”了一声,表示知道。赵萧君叹气:“其实陈叔叔,陈阿姨他们对我还不错,既没有打过,也没有骂过,连半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说过。可是正因为这样,我才会过度压抑自己。后来我想,在陈家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之所以不敢犯一点过错,成绩之所以那么优秀,全部是因为自卑的缘故——过度的自尊与自卑。你知道,当一个人一心一意想做好某件事,潜意识里或许就是自卑在作祟。幸好后来离开了,qíng况才渐渐好转。可是从小养成的那种自尊自卑的qíng绪却在心底留下疤痕,怎么去都去不掉了。到死还留在那里。像别人说的,斩糙却没有除根,chūn风一生,又发芽了。真是悲哀,难道这就是幼年时期留下的yīn影?”

林晴川看了她许久,然后说:“你怕他们?为什么?”赵萧君没有说话,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林晴川又说:“这有什么可自卑的!现在不是都过去了么!一切都好了!好了好了,我陪你住下来还不够么!瞧你那样儿,真是没出息!”赵萧君当然是怕的——她怎么能不怕!不要说,她连相信的勇气都没有,想都不敢往那方面想。一切都好了?——当真都好了就好了!

晚上陈念先请她们在餐厅吃饭。林晴川始终坚持自己的立场,死都不肯去,翻着眼说:“我为什么要去!又不认识他们!一个陈乔其也是半生不熟的,去了白尴尬一场,这不自找苦吃么!又不是你请我!”赵萧君扭糖一样扭了她半天,还说过后请她在“天一”吃饭。林晴川不动如山,硬是没答应,穿上衣服,换好鞋,出门找男朋友去了。

上一篇:你可听见我的心在动 下一篇:倾城别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