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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别传(112)+番外

容qíng摇头,解释说:“我也是无意中发现他的。当时我正要去探听一些消息,隐藏在一座阁楼的高处小心翼翼观察周围qíng况的时候,然后就看见左云从一辆马车上下来,进了一家卖绸缎衣物的商铺。我乍然下见到左云,虽然吃惊,却也没有怎么在意。奇怪就奇怪在左云进了这家商铺之后马上又从后门出来了,摆明是防止别人跟踪的手段。附近说不定还有人暗中在监视着。左云出来后,十分谨慎地四处察看了一番,然后才上了另一辆马车。幸亏我早就潜伏在高处,如果是尾随跟踪的话,一定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我见到左云如此紧张的样子,心里十分好奇,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qíng使得他这样的小心谨慎。用了一些手段悄悄地跟在马车的后面,一路追着去了。那马车七弯八拐地转了许多地方,故意迷惑人的注意力。最后才在刚才早就经过的一座府邸前停下来,车还没有停稳,立即就有人将左云迎了进去。我没有办法,只好蹲在附近先等着。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左云才出来。弃马车不用,快速地往城北的方向去了。我原来还打算跟上去仔细看个究竟。可是我担心左云去见的是秋开雨,所以立即回来将这个消息告诉你。看来,左云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雍州。你觉得他此次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谢芳菲一震,秋开雨也在雍州了吗?可是建康的形势新近大变,萧宝卷登基不久,人心依然惶恐,动dàng不安的局面仍旧在持续,暗中反对的势力仍然蠢蠢yù动,一切都没有稳固下来。在这样一种形势下,秋开雨应该趁着萧宝卷大行皇权的时候积极巩固扩展自己的势力才是,应该没有工夫来雍州。可是,谁也说不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他真的在雍州,另有一番目的。思索了半天,然后问:“那左云去见的究竟是什么人?看起来非常重要。”

容qíng回答:“他进的是丁家的府邸,见的自然是丁家的人。”谢芳菲微微疑惑地问:“丁家?哪个丁家?”容qíng说:“据说在雍州的人恐怕没有不知道丁家的。我只知道丁家在雍州的势力很大,听说以前曹虎在雍州称霸的时候,也不得不给丁家几分qíng面。这些都是打听来的,具体的qíng况我也不太清楚了。”

谢芳菲了然地“哦”了一声,丁家既然是雍州的地头蛇,也难怪左云会找上他们,一定是有什么利益上的事qíng暗中勾结在一起。于是说:“这件事qíng看起来有些不寻常,我们还是先将丁家的底细查清楚再说。还有左云,他到底想要gān什么,这次来雍州有什么目的,我们也要弄清楚。”

谢芳菲找到负责qíng报收集的吉士瞻,刚刚寒暄了两句,正要向他打听丁家的事qíng的时候,外面传来紧急的qíng报。一个侍卫满头是汗地跑进来说:“吉大人,城北发生bào动,qíng况快控制不住了,我们已经死了一些兄弟。郑参军请求立即派一队兵马过去,将乱民的bào动镇压下来。”

两人听得一惊。谢芳菲想了一下,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qíng,为什么突然之间会发生bào动?”那个侍卫滴着冷汗说:“究竟是什么起因属下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城北的那些乱民无法无天,叫嚣着要抢军中的官粮,已经来到官仓的外面。我们守卫的人远远不够。郑参军为了阻止bào动继续扩大,下令杀了几个乱民立威,才暂时保住了粮仓。乱民虽然被压制下来,不过我们的形势仍然不妙,那些乱民说不定什么都不顾,真的抢起粮仓放起火来。”

吉士瞻冷静地问:“那些乱民大概有多少人?”侍卫咽了咽才回答:“大概有三五千人。”负责守卫粮仓的士兵只有三百来人,怪不得控制不住这种qíng况。吉士瞻立即说:“既然萧大人此刻不在雍州,这件事qíng就由我来负责。立即传令下去,将府中所有的侍卫都派出去,一定要保住官仓。然后让人快马加鞭通知城外的吕僧珍,让他带一队五千人的兵马立即赶来平乱。”说完这些和谢芳菲等人立即往城北的官仓赶去。

qíng况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谢芳菲等人赶到的时候,官仓外围正在发生大规模的屠杀。手无寸铁、衣衫褴褛的乱民qíng绪愤怒到极点,不顾死活地蜂拥而上。qíng况已经不受控制。那些手持武器,训练jīng良的士兵在入口拼死防守,见一个杀一个,地上满是尸体,连脚下的泥沙都浸红了。

可是乱民人数众多,这些士兵也快要抵挡不住了。赶来支援的侍卫们见状,迅速冲上去,形成另一道防卫,双方厮杀起来。战况惨烈无qíng,几乎变成了屠杀。冲在前面的乱民赤手空拳,怎么会是武功高qiáng的侍卫们的对手,没有一个活下来。后面的人被杀得心胆俱寒,恐惧之下,没有人再敢往前冲,隔着一段距离重新对峙起来。

谢芳菲一路走过去的时候,到处都是横死的尸体。天色已经黑下来,只有远处有几把火把在“滋滋”地烧着。谢芳菲站在官仓里的高台上,除了空气里持久不散的血腥味,什么都闻不到。底下是一片的尸体,乱民的、士兵的,横七竖八地倒在那里,甚至死后还要被人践踏。这个时候的人命连路边上的野糙都不如,什么都不是。

吉士瞻神qíng凝重,满脸不善地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事qíng怎么这么严重?到底是谁引起的?全部给我说清楚!”民不与官斗,大部分的老百姓能忍则忍,绝不愿正面和官府发生冲突。如今发生这种大规模的bào乱,已经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

负责守卫官仓的郑参军浑身是血地说:“这些乱民大部分都是城里的佃农贫民,因为上次战争的关系,朝廷赋税加重,早就没有饭吃。今年刚有收成的时候,又碰到蝗灾,寸糙不留,什么都没有。据说事件的起因是有一个叫霍启的人前去催租,见一家姓余的贫苦百姓拿不出租税,竟然毒打了余老头一顿,引起附近百姓的众怒,大家围攻之下,将霍启活活给打死了。”

他身边的一个参军□来说:“霍启之所以会将余老头毒打一顿,其实是看上了余老头的媳妇儿。余老头一家人誓死不从,这霍启心怒难平,借着收租的名义毒打了余老头一顿。余家连饭都吃不上,哪里还有钱治伤。没过两天,这余老头就死了。”

郑参军继续说:“这霍启本来死有余辜,没有什么值得追究的。可是他的一众亲友岂肯罢休,带了些人手,将这姓余的一家六口全部杀掉了。还将出了手的百姓全部押入了大牢,很多人当场就被乱棍打死。后来周围一带的老百姓愤怒不平,全部集结起来,要找霍启的一众亲友报仇。这些纠结起来的乱民发展到后来什么都不怕,全部成了亡命之徒,竟然敢来抢官府的粮食。现在他们的人数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恐怕很难保得住官仓。”

谢芳菲叹息,这就是战争带来的后遗症。官bī民反,就是这样反的。连命都快没了,不反gān什么。霍启的事只不过是一根导火线,加深老百姓对官府的痛恨。

吉世瞻听完,想了半天,说:“先将这件事qíng镇压下来再说。不用担心,僧珍的五千人马应该马上就能赶到。先用计将他们拖延个一时半会。萧大人刚接手雍州就发生这种事qíng,让我不得不有些担心呀。”

谢芳菲听他的话大有深意,看着他问:“吉大人,你的意思是?”吉士瞻叹气说:“芳菲,你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这些乱民虽然手无寸铁,却组织得当,我们的援军一到,他们立刻就退下去了,行动迅速。现在这样的qíng况下,依然和我们的人在对峙,没有任何撤退的迹象。开始的时候可能真的只是单纯的报复,到后来,可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谢芳菲吃了一惊,说:“难道有人趁机借这个事qíng,暗地里煽动民变?”

吉士瞻微微地点头说:“我只是凭感觉在怀疑。这里的官粮是整个军中的命脉,出了事的话,一定会惊动朝廷。城里那么多的粮仓不抢,为什么非要来这里抢?还有,萧大人正好不在雍州的时候,偏偏就发生这种事qíng。我怀疑这些乱民之所以会来这里,是有人想要彻底毁了这批官粮,然后加害萧大人。究竟是不是,到时候就知道了。”

谢芳菲听他说得有道理,点头赞同。一般的老百姓确实想不到来这里抢粮食,要去的话自然也是去府衙的粮仓或是某些防守松懈的粮仓,突袭之下,极有可能成功。而且,他们此刻看起来也不像是一般的乌合之众,居然敢和官兵对峙。如果不是吉士瞻派府中的侍卫及时来援的话,这会儿粮仓说不定已经被抢一空了。于是说:“究竟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只要试探一下就可以知道了。这些老百姓如果真是被人煽动利用的话,背后的这个人很好找出来。”

吉士瞻看着她,眼里有询问的意思。谢芳菲微笑说:“如果只是一般的老百姓,看着这么多的人一个个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死去,满天满地的鲜血,再多的愤怒不平也早就吓得消失了。他们之所以会继续顽抗,是因为既然参加了bào动,就没有其他的活路了。我们可以利诱安抚一下,答应他们,只要他们立即离开,事后一定不追究任何的责任。大家既然可以继续活下去,自然没有必要再在这里gān耗着,白白牺牲xing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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