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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别传(26)+番外

谢芳菲平静地说:“这种东西有剧毒。”陶弘景皱眉说:“你要制作这种东西gān什么?此物有伤天德!”谢芳菲只是问:“这只是我费尽心思想出来的一张药单子而已,你不想尝试尝试?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剧毒?”这个提议显然正中陶弘景这种炼药成癖的人的下怀,可是他还是看着谢芳菲问:“你要这种东西到底想要做什么?”

谢芳菲知道糊弄不了他,认真地说:“大师,第一,我只是想看一看这个方子是不是真的能制作成功;第二,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在想日后或许会有用得着的地方。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大师愿不愿意制作?”

陶弘景看了她一下,说:“你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大的本事去兴风作làng。罢,你给我吧。”谢芳菲跳跃地跑出去,不一会儿又跑回来说:“大师,我很久没有回萧府了。今天我想回萧府去看一看,不知道行不行?”

陶弘景奇怪地看她一眼说:“你要去就去啊。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你回萧府了?我从来就没有将你软禁在甘露禅寺里!”

谢芳菲兴冲冲地和左云回到萧府,见到张弘策、王茂、柳庆远等人全都聚集在萧府,知道事qíng有些不寻常,问张弘策:“出了什么事?大人呢?”张弘策烦恼地说:“大人被招进宫去了。”谢芳菲觉得奇怪,萧衍进宫是很平常的事呀,有必要这样如临大敌的样子吗?

张弘策解释说:“芳菲,你这么些时候不在府里,不明白现在的qíng况。自从大人听从你的建议向皇上呈上归隐山林的奏折后,皇上不但不允许,还升了大人的官职,并且将暗中监视的人也都召回去了。可是在今天的早朝上,始安王萧遥光却当众弹劾大人暗中聚众结党,招兵买马,以图不轨。皇上听了,立刻就将大人召进了宫,现在还没有回来。”

徐勉也赶来探听动静,听见这话冷哼说:“这个萧遥光居心叵测,不但大肆诬蔑萧大人,还以‘行为放dàng,有碍教化’的罪名将谢朓再次贬到荆州。如此胆大妄为,必出乱子。今次谢朓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张弘策也在旁边叹气说:“今天这个早朝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先是萧大人,再是谢朓。我就奇怪了,这王谢二家不是向来都是姻亲的吗?这次王融怎么好像站在萧遥光的一方,看他们的神qíng亲密得很哪,暗地里不知道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随即又摇头苦笑接着说:“依我看不是谢朓要倒大霉,而是王家的大小姐要倒大霉了。王融这是明着剃谢朓的眉毛,谢朓没有办法之余只会拿王家的大小姐出气。”

谢芳菲听得奇怪,问:“这谢朓为什么要拿王家的小姐出气?”心里想这谢朓倒霉和王如韫又有什么关系啊。

张弘策奇怪地说:“你难道不知道王家的大小姐是谢朓的夫人吗?她这么一个才貌出众的人夹在夫婿和哥哥之间一定为难得很!”谢芳菲大声地说:“你说什么?王如韫是谢朓的妻子?”

张弘策和徐勉一起笑起来,徐勉笑着解释:“哪里是王如韫!是王如韫的姐姐王文韫。这一对姐妹花不知道让建康多少王孙贵族垂涎不已。可惜谢朓不知道珍惜这个福分。”

张弘策也笑说:“这个王文韫的确是气质高贵,如花似月。想当年我也曾对她朝思暮想,后来知道她嫁给了谢朓,心里想这也是一对天作之合的才子佳人,于是就绝了这个念头。没有想到这个不知好歹的谢朓竟然如此待她!”

谢芳菲想起谢朓对自己的一番qíng意,心中难免有一丝惭愧之qíng,低声问:“谢朓难道对她动粗?”张弘策恨声说:“谢朓这个王八蛋,三年来对她不闻不问,至今仍旧将她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地扔在荆州!这次遭的横祸实在是罪有应得。”言语中显然对王文韫还未忘qíng。

谢芳菲想起谢朓面无人色地问自己“你就忍心这样伤我的心”时的绝望无助,心里隐隐作痛。王文韫和谢朓只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

谢芳菲又问清楚了一些近日发生的事qíng,然后对张弘策说:“我还要回甘露禅寺。大人回来请代我转话:就说请大人静待佳时,切莫错过良机。想成大事,必据雍州。”

在回甘露禅寺的路上突然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左云在后面说:“芳菲姑娘!”谢芳菲笑说:“左兄,我没有走错方向。只不过心里烦闷想要随处走一走罢了。”却是径直朝乌衣巷走去。

谢芳菲站在谢府熟悉的大门前徘徊不已,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不是说当断不断,自取其乱吗,为什么又来到这里?原来人的心终究不是铁打的。叹气惆怅良久,还是走到偏门说找谢成谢管事。谢成出来一看见是芳菲,连忙激动地说:“芳菲,你来了就好了。赶紧进去劝一劝公子吧。公子,他,他,唉……”长叹一口气领着谢芳菲他们进去了。

谢芳菲见到谢朓的样子吓了一大跳,简直是不成人样了。谢成在一旁流着泪说:“公子这么多天来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拼命喝酒。自从早上上朝回来后,就一直服药,直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谢芳菲看着谢成说:“将府里所有的五石散全部销毁,这个东西有毒,吃多了是会出人命的!你们也任由他这样作践自己?”见谢成还站在那里,大喝一声:“还不快去,他如果要责罚你们,统统由我来承担!”谢成才找人一同去了。

谢芳菲打来冷水,先是全身帮他擦拭了一遍,接着又用冷水敷在他的脸上。谢朓微微地呻吟了一下。谢芳菲怕他体弱受寒,又换了一盆温水敷在他的额头上。就这样不断地敷了大半个时辰,谢朓才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来。

谢芳菲指着自己问:“你现在知道我是谁?”谢朓无力地点点头,说:“知道,是芳菲。”谢芳菲说:“很好。现在起来把这碗药给喝了。”谢朓果然在谢芳菲的扶持下喝了药。只是眼神仍然不甚清明,过了一会儿,在药力的作用下,慢慢地入睡了。

谢芳菲安顿好谢朓,对谢成说:“谢总管,今天晚上就劳烦您好好看护着他。明天我再过来。”和左云一起出了谢府。谢芳菲叹气地说:“他什么不好发泄,为什么拿自己来开玩笑?也太不珍惜自己了。像他这种世家子弟经历的苦难太少,一有事qíng只会往死里钻牛角尖。殊不知就算是老天明天就要塌下来,今天也照样得吃饭睡觉啊。”

左云在她身边沉默不语,突然说:“那是因为他已经不想活了。”

“哦?你说的是谢朓?”谢芳菲站住了问,然后又想想说,“别人应不应该继续活下去我说不好。毕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qíng。可是我要说的是,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天大的事十年八年后就没有什么不能承受了。左兄,你说是不是?”两人一路无话回到甘露禅寺。

第二天一大早就让陶弘景派人给催醒。谢芳菲半梦半醒地问他:“大师,一大早地就把我请来到底什么事?您老人家知不知道好梦被打断实在很难受!”似小孩子在长辈面前抱怨。陶弘景百思不得其解地说:“我昨天按照你的药单制药,可是结果却是这个样子!”旁边是一团稀泥似的东西。谢芳菲看了一眼说:“哦,你还没有将药给提炼出来啊!”陶弘景问:“这种半泥不水的东西怎么能制成丹药?”谢芳菲抬头奇怪地看了看他说:“我没有说要制成丹药啊,我本来就只要这些液状的东西。”心里说得到的当然是液体。

谢芳菲耐着xing子说:“大师,你先将它放一放,等清澄了再想办法将这些液体提炼出来。提炼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了,千万不要碰到皮肤啊什么的,它具有qiáng烈的腐蚀xing。还有不可以直接bào露放在空气里,不然药xing就会消失。你用一个密封的小瓶装好再给我吧。”陶弘景听了问:“这种药物叫什么名字,为何如此神奇?芳菲又是从何处得知?”谢芳菲赶紧四两拨千斤转开话题,急急忙忙说:“这是秘密,反正大师也会了,就不要再追问了。我还有事赶着出门呢。”说完领着左云一溜烟似的走了。

谢芳菲来到谢府,谢朓已经醒了过来,面色yīn郁地看着众多的奴仆。谢芳菲担心他因为五石散的事qíng拿下人出气,连忙上前说:“公子,你终于醒过来了。”对大家使一个眼色,所有人都知趣地退了下去。

谢朓看着她神色复杂难明,眼睛闪了一下冷声说:“你不是已经走了吗?为什么还回这里来?”谢芳菲心里苦笑说我也不想来啊,没有答理他,走到一边倒茶,发现壶里装的不是茶,居然是酒,叹气地让人上了一壶新茶端给他说:“这是陶大师炼的药,补身养气,你先吃了再盘问我也不迟。”谢朓开始不理会,后来见谢芳菲没有丝毫退让的样子,脸上有些挂不住,接过药吞了下去。谢芳菲笑眯眯地将手里的茶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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