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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别传(87)+番外

这样一来,日子倒也过得飞快,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伤chūn悲秋了。等到船终于进了秦淮河畔的时候,又想起当日被秋开雨挟持的事qíng。心里叹气,建康这么混乱,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他也一定在建康吧。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面,见了面又是一番什么光景。就此形同陌路人了吗?还是什么话都没有了?唉,或许,还是不见面会比较好。

自古以来,qíng字最是伤人。

第四十七章

各怀异心不相让

古人有言:“yù王西北,必居关中;yù营东南,必守建康。”可见建康地理位置的重要xing。建康山环水绕,附近一带多山峰丘陵,具有代表xing的就有龙脖子山、富贵山、覆舟山和jī笼山;长江和秦淮河是建康最主要的两条河流,推动了整个建康经济的发展。建康的地理形势得天独厚,“前据大江,南连重岭,凭高据深,形势独胜”,形成多道天然的屏障。任凭敌人如何qiáng大,一时半刻也难以攻下。建康的重要xing还在于它不但利于防守,而且利于进攻。只要一路挥军渡江北上,即可越过一马平川的江淮平原,直指huáng河流域。可惜,自从孙吴定都建康以后,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北定中原,一统天下。

整个建康都城北依舟山、jī笼山和玄武湖,东凭钟山西麓和东渠青溪,南近秦淮,西隔五台山与外围军事重地石头城遥相呼应。谢芳菲随着众人在秦淮河畔的长gān里下了船,便是十里繁华的秦淮一带了。东南形胜,自古繁华,码头上人来人往,穿梭不绝,一片热闹兴盛的景象。秦淮河畔有一条长达七里的南北大道直通向建康的宫城,大家都称呼为苑路。苑路将整个建康都城分为南北两段,成为一道人为的中轴线。路的两侧分布着许多官署和军营。而秦淮河畔的长gān里和大市一带,乃是密集的居民区和商市所在。所以建康的繁华和热闹全部都集中在秦淮河的两岸。

谢芳菲早就抱着小文跳下船来,和容qíng站在岸上看着众人陆陆续续地下船。来迎接的马车早就停在岸边上了。不等萧衍这一众人上车,不远处忽然骚动起来。一大批的官兵井然有序地开进码头,旗帜鲜明,威风八面,后面赫然是高踞马上的始安王萧遥光,旁边是在战场上率先弃械投降的崔慧景。看这个架势,当是要迎接某位重要人物的到来。谢芳菲自然不会以为他们是特意前来迎接萧衍等人的。谢芳菲将手上的小文jiāo给身边的容qíng,悄悄走到萧衍的身边,低声说:“大哥,你看萧遥光和崔慧景要迎接的人究竟是谁?竟然这么大的排场!”萧衍慢慢地摇了摇头,面色凝重起来。谢芳菲也没有再说话。

过了半晌,见到一艘华丽高大的大船慢慢地泊在了特意清空出来的航道上。许多兵士模样的人首先下船,一列列站好后,才见到一个四五十岁的人走下来,身穿军服,体形挺拔,眼神锐利,给人果断狠辣的感觉。谢芳菲听得旁边的萧衍低声惊呼:“竟然是平西将军王敬则!”谢芳菲心神一跳,想到那句“汉北有失地之象,浙东有急兵之征”,没有想到王敬则也到建康来了。建康的形势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得多。

萧衍这边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排场,可是众多的人数和高大的战船却引起了站在船梯上的王敬则的注意。他眼睛漫不经心地向这边瞟了一下,忽然就看见了站在人群中间的萧衍。走下来低头和萧遥光说了几句话,萧遥光和崔慧景有些惊讶地朝这边看过来。过了一会儿,三人同时向萧衍这边走过来。

萧衍连忙笑着迎上去,装作欣喜地说:“没有想到王将军也来了建康了。真是意外的惊喜啊!”王敬则也笑着说:“萧大人不也是一路从雍州赶来了吗!”萧衍笑着敷衍了两句,忽然听得崔慧景在一边有些yīn森森地说:“没有想到萧大人居然放下冗繁的公务,到建康来了。”萧衍立刻转头对旁边的两个人说:“王爷,崔将军,自从雍州后,别来无恙乎?今日见到王爷和崔将军风采更胜从前,心里实在高兴得很。”两人自从雍州战败后,日子当然不怎么好过。

崔慧景眼中露出愤怒的神色,只有萧遥光依然不动声色,微笑着说:“真是托了萧大人的福,一切安好。不知萧大人此番前来是有什么重要的军qíng吗?”萧衍肃然说:“听闻皇上龙体欠安,想起下官当年和皇上纵横沙场的日子,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因此特地前来看望看望皇上。”又对王敬则说:“不知王将军此次从浙东一路赶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qíng要上达天颜吗?”

王敬则回答:“本将军一来关心皇上的龙体,二来有一些重要的事qíng要向朝廷禀报。”显然不愿多加透露,转开话题说,“今晚王爷亲自为本将军设宴接风洗尘。不知萧大人可否赏光前来呢?就算本将军顺带也替大人接风洗尘好了。这个顺水的人qíng,萧大人若是能来,王某实在是感激不尽。怕只怕萧大人见怪,说王某小气,不肯前来呢。”他这么一说,萧衍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得不答应下来。王敬则又邀请萧衍一同登车,萧衍连忙找个借口拒绝了。王敬则也没有qiáng求,说了几句话后,和萧遥光等人告辞先行离开了。

谢芳菲心里冷笑,好大的胆子,就这样公然勾结起来,萧鸾还没有死呢,迟早要你的狗命。走上前有些疑惑地对萧衍说:“王敬则此次来建康到底有什么企图?还有他力邀大人参加他那个什么接风洗尘宴究竟是什么意思?”萧衍眼色冷峻,没有说话,跨上马背,率先离开了。

谢芳菲叹气,还没有进入建康,言辞上你来我往地首先就较量了一番。看来前路多舛啊。整个建康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台下面却是暗cháo汹涌,各方人马正斗得你死我活,不亦乐乎。看着熙熙攘攘的码头人群,无奈地摇了摇头。正要爬上马车的时候,又走了回来,四处看了看,然后问:“陶大师呢?怎么没有见陶大师他老人家的马车?”容qíng笑着说:“你还陶大师呢!大师懒得理会世俗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qíng,早就走了。现在说不定已经到了呢。”

谢芳菲泄气地说:“大师怎么就走了呢!我还要将小文送到他那里去呀。”想了想,叫来一个侍卫吩咐说:“你去告诉一声王长史,就说我先不回府了。和容公子送小文先去陶大师那里走一趟,回头再回萧府。”然后对容qíng说:“我们先上马车吧。”岔开路,往甘露禅寺去了。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通往甘露禅寺的一条大街上早就已经挤得水泄不通,更不用妄想通过马车了。谢芳菲奇怪地看着突然间这么多的老百姓,似乎万人空巷,全部都到街上来了。容qíng“哎呀”一声说:“今天竟然是‘浴佛节’,居然忘记了!”对谢芳菲说,“芳菲若想坐着马车过去的话,恐怕是行不通了。”谢芳菲苦笑:“不是恐怕,而是一定。”只得下车。谢芳菲吩咐车夫:“你先回去吧。我们慢慢走过去就行了。”说着抱着小文跳下车来,和容qíng挤到人群里,一步一步往前面挪。

容qíng缓缓道来:“每年的四月初八相传是佛祖诞生的日子。所以每年到了这一天,所有的佛寺和四众信徒都要举行‘浴佛法会’。在佛堂中或露天下净地设灌佛盘,在盘中的莲台上安置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释迦牟尼太子的金像。全寺的僧侣以及众多的信徒都要以香汤沐浴释迦牟尼太子的金像,作为佛陀诞生的纪念。并且众多的寺院都要设斋以五色水浴佛共作龙华会,也是纪念的意思。”

谢芳菲好奇地问:“五色水?究竟是什么水?”容qíng微笑说:“并不是真的五种颜色的水。以都梁香为青色水,郁金香为赤色水,丘隆香为白色水,附子香为huáng色水,安息香为黑色水,用来灌佛顶。每到这一天,许多得道的高僧都会出来开设佛坛,大讲佛经,弘扬佛法。前来的民众常常挤得水泄不通。还有一些富贵人家在路边摆上酒菜,设流水席,连绵数十里,前来观看以及就食的老百姓上万人,花费不计其数。所以今天才会这么的热闹。”

谢芳菲无言以对,只能大叹奢侈làng费。天下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呢,为了一尊佛像,这样大肆铺张。想起杜牧曾经就感叹过“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不禁心有戚戚然。自从佛教传入中土以后,最盛莫过于南朝时期了,就连皇帝都要出家当和尚呢。谢芳菲想都不敢想这以后的事qíng,将来,将来一定是要走的,越远越好。

小文看见这么多人,兴奋得一直动来动去。睁着漆黑的小眼珠到处东张西望,小手小脚也不肯停歇。他人虽然小,这样一来,谢芳菲也觉得有些吃不消了,示意容qíng将他接收过去。容qíng将身子倾过来,挨着谢芳菲将小文抱在手里。谢芳菲突然间似有所感,猛然回头,仔细搜寻,看见的依然是茫茫的人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容qíng诧异地看着谢芳菲,问:“芳菲,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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