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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懵懂百年心(110)

东方弃想了想,字斟句酌说:“史姑娘,一直以来,我对你……愧疚的很,只盼你快快乐乐活着。你应该找一个喜欢你、包容你的人,我……并不适合。”这番话说出来有些吃力,但是他得说清楚,以前拖着是考虑到史潇潇的心qíng,现在不能乱上添乱。

史潇潇脸色由白转青,渐渐地像被人抽走浑身的力气似的,颓然倒在椅子上,清亮的大眼睛瞬间失去神采,转过头去,喃喃道:“弃哥哥,你可是嫌弃我?”东方弃忙说:“不是,不是,是我配不上你,你是史老爷子的掌上明珠,我不过是一介山野武夫罢了,自然是我配不上你。”史潇潇抽着气,眼泪无声滑了下来,“你可是嫌弃我不是完璧之身?”

东方弃骇然一跳,难道她想起来当年凤阳被采花大盗封厉所rǔ一事?忙摆手:“史姑娘,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见她哭得梨花带雨,顿时手忙脚乱,“史姑娘,你好好歇息,我走了。”史潇潇看着他唯恐避之不及的背影逐渐远去,心下更加凄凉。

若不是因为世上还有他,她还活着做什么!

东方弃让人转告侯玉一声,他有事先走了,下山来找到吴不通,将云儿失踪一事说了。吴不通说:“那得多派人手沿着dòng庭湖周围一带好好找找,我让手下弟子帮你各处打听打听。这事儿是不是还得请闻人山庄的人帮忙?”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出的事。

东方弃想起闻人默和云儿之间的恩怨,有些担心,沉吟道:“暂时还不用,论剑之期越来越近,闻人山庄的人只怕没这个闲工夫,还是咱们自己找吧。”吴不通点头,“说的也是,咱们自己的事儿,没必要麻烦人家。”再说他们可不是什么四大家族,也没这么大的面子。

东方弃原路返回,出了cháo音坞,搭船来到碧波门,奇怪的是,转了一大圈,碧波门一个人都没有,更别提阿虎了。他觉得事有蹊跷,重又上了船, “大爷,问您一件事,这里今天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撑船大爷便说:“哦,碧波门本来就没有人住啊,以前是我们老祖宗钓鱼的地方,我还以为你巴巴地赶来是想看我们老祖宗写的那几个字呢。我们都是粗人,谁上这儿来啊,一堆的野糙和石头,有什么看头。”东方弃忙说:“怎么会呢,我昨天来的时候,还有人在这儿当值接我们呢,说是外头的船不让进cháo音坞。”

那大爷捋着灰白的胡子说:“外头的船不让进cháo音坞是有的,不过沿岸都有我们的船接送,哪有什么外头的船。再说了,碧波门根本就没人住,哪有什么人当值啊,公子想是记错了地方。cháo音坞有人当值那还差不多。”闻人山庄的人吃饱了撑的,派人来这个荒岛上守着,又没有金银珠宝。

东方弃心中一惊,难不成进cháo音坞这一路都有人暗中设下陷阱,他们却浑然不觉?可是昨天傍晚的狂风bào雨总不可能有人cao纵的了吧?云儿到底哪去了?他顿时陷进了云里雾里,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

原来燕苏手下的这个阿虎极聪明,燕苏的意思本是要将他们几个一网打尽,再将云儿单独隔离起来,又担心武林论剑大赛在即,怕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众人的失踪引起武林人士的骚动。阿虎认为这样做太麻烦,便献计说:“既然要隐秘些,不如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反正最终目的都是云姑娘。

他原本的主意是等东方弃一行人到了碧波门,先想法子将云儿和东方弃等人分开,然后再带她坐船离开。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半路上天气突变,雨横风狂,他眼看小船不稳,心下正懊恼呢,脑中却灵机一动。他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个绿秀林,上午的时候闻人默还招待燕苏喝过茶,知道云儿水xing不错,便让她自己游过去,到时候再将岛上的船只带走,可不是成了一个天然的牢笼么!如此一来,这个计划岂不是天衣无fèng?起先的主意好虽好,众人回过头来,便知道是中了计,而此计却犹如羚羊挂角,半点蛛丝马迹也没有留下。

阿虎这个人心思缜密,办事灵活之极。燕苏口里虽然不说,心里也赞这个手下聪明伶俐,陷阱布的毫无破绽,立马提上来做自己的亲信心腹。

云儿做好了改良型的木筏,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早早来到岸边,却见拴着木筏的绳子从中断了,而木筏早不知被cháo水冲到哪儿去了。她揪着水边的芦苇不断埋怨自己,“早知道就不偷懒了,花点力气,拖回岸上多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哎,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只得重新再扎一个了。”回去一找,空酒坛没了,chuáng板倒是有,可是材质密实,扔水里就得沉了。

她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斧头啊、柴刀啊、甚至菜刀啊之类的利器一把都没有,只得拔出匕首,刚砍了两根比较细的竹子,就累成一滩软泥,心想等到顺风顺水的时候,抱着竹子漂着走好了,总好过在这里当孤魂野鬼,周围半个人影都没有。

哪知次日醒来,砍好的竹子也不见了。她一开始以为是碰到鬼了,随即明白有人藏在暗处,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为了证实这一点,她故意对着无人的空气说:“既然做不成竹筏,gān脆游走好了。”一头扎进了水里,越游越远,然后绕了个大圈,从岛的另一边游了回来,躲在糙丛里,静观其变。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身穿黑衣的人从竹林里钻了出来,隔得太远,看不清样貌。只见他爬高窜低,动作灵活有如猿猴,头上戴着一顶竹叶编成的帽子,看起来有些滑稽。他学猫头鹰chuī了声口哨,一只奇怪的鸟儿凌空飞下,落在他肩头。也不知他写了些什么,鸟儿带着纸条很快又飞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远远地,湖面上划来一艘小船,大概有四五人,都是粗布衣衫,看起来跟平常人无异,都是陌生面孔。黑衣人对他们说些什么,又指着远处的江面,口齿不甚清楚,抓耳挠腮的样子的确有几分像猿猴。船上的一人脸上露出惊慌之色,带上那黑衣人追了上去。

云儿心中一阵慌乱,莫不是闻人默的人?难道他还不死心,想要云式心法和秘籍?

哪知说曹cao,曹cao到。

九华门大张旗鼓在cháo音坞找人一事,闻人默想不知道也难。那个燕苏和东方弃放在心尖上的人……云儿不见了?cháo音坞是他的地盘,凡是有什么风chuī糙动,没有他不知道的。待知道是在碧波门附近翻了船,便想到了碧波门周围散落的几个孤岛。既然迟迟没有找到尸体,那么十有八九流落到那里去了。后来又见绿秀林一带水域常常有燕苏的人守着,不让人进出,更加肯定了他的想法。

所以他一得知燕苏的人撤去后,单人单船立马就赶了过来,想要探个究竟。他还没到绿秀林呢,就看见湖面上远远的有一个黑点。闻人默划过去一看,原来是云儿抱着一截竹子随波逐流呢,浑身湿淋淋的,耷拉着脑袋,一脸丧气的样子。

第 109 章

第五十六章威bī利诱(上)

云儿见到船上好整以暇的闻人默,心头咯噔一下,完了,这不是才脱虎口、又进láng窝么,怎么这么不走运!

闻人默蹲在船头,右手有一下没一下拨着湖水,懒洋洋说:“云姑娘,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你好吗?”眼睛里满是戏谑嘲笑。云儿在附近漂了有大半个时辰,又冷又湿,浑身力气虚脱,只有一个头露出水面,甚是láng狈,本想不理他,转念一想,笑嘻嘻答:“很好,多谢三少爷记挂。”

闻人默双眉一挑,似笑非笑说:“那就好。云姑娘远道而来,我还担心闻人山庄招待不周呢。”

云儿冷不丁冒出一声咳嗽,拨了拨额前湿透的头发,冷着脸说:“招待不周倒没有,只不过有些令人吃惊就是了。”闻人默笑道:“哦,是吗?云姑娘也让在下吃惊不小呢。既然如此,不如由在下做个小东道,为云姑娘压压惊如何?”话还没完,人已凌空跃起,脚尖点着水面,像老鹰抓小jī一样把浑身湿漉漉的云儿从水里拎了上来。

一阵寒风chuī过,云儿双手抱胸窝在船上瑟瑟发抖,嘴唇发紫,话也说不利落,“闻人……闻人默……你想……gān什么……”闻人默皱眉道:“你怎么会冷成这样?”虽说chūn寒料峭,微带凉意,但是一个练过武的人,比寻常人还不中用,未免令他怀疑。云儿赶紧运气御寒,无奈体内寒气深重,犹如滴水入汪洋没什么用,“关你什么事?”她在水里待的太久,水面风又大,四肢冰冷,浑身没有一处是gān的,似乎连骨头都冻住了。

闻人默见她越抖越厉害,眉毛上的水珠竟然凝结成了细细一层白霜,大为惊讶,抓过她的手腕,两指搭在脉搏上,“你受伤了?”大概是中了yīn寒类的内伤,看样子伤的不轻。云儿用力挣扎,“你gān什么,放开我……不关你的事……”闻人默露出不耐烦的神qíng,伸手点了她的xué道,“安静点!”又问:“你怎么受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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