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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懵懂百年心(121)

燕苏瞟了她一眼,眼中尽是得意之色,眉毛一挑,说:“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来而不往非礼也。”唇角带着一丝笑意。云儿明白他指的是俩人还在临安时,他在落花别院的云泉遭她暗算偷龙泉剑一事,没想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外衫、中衣、甚至亵衣一一遭到毒手,扑上去抢散落在chuáng头燕苏的衣服,只要是衣服能穿出去便行,管它是谁的。哪知燕苏动作比她更快,一手高举过头顶,领口散了开来,露出匀称、滑腻、jīng瘦的胸膛,腰带早已解开,裤子松松垮垮堆在腿上。

云儿瞥见这幅活色生香的美人图,极力不让自己脸红,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想gān什么?”不就是要用男人对女人的这种方式泄愤么!燕苏登时脸如寒冰,后背的肌ròu僵硬起来,冷哼:“怎么,想走?去找东方弃?”他怎么知道?云儿心中暗惊,惊疑不定看着他,冷声质问:“你对他做了什么?”似乎出了什么大事……燕苏不屑道:“江湖上的这些纷争,何需本宫亲自动手。”他只要在旁边推波助澜,坐收渔翁之利就好。见她双手紧紧扯着胸前的被子,一步一步往后退,心中不悦,眸光一凛,沉声道:“过来——”云儿如受惊之兔,吓得够呛,不管不顾转身就往外跑。

都是他的人了,还敢跑!手中的长衫化成一道白练,紧紧缠住迈出去的人影,雪白小巧的足踝硬生生顿住。将她拽到chuáng前,yīn森森道:“今晚你就在这,哪儿都别想去。”一手点了她的xué,平放在身旁。想看热闹?明天有得瞧。

云儿身体被制,手足无法动弹,气得叽里呱啦乱叫:“放开我,放开我,姓燕的,你这个小人,卑鄙无耻,不得好死,活该天打雷劈,断子绝孙……”所有她能想到的恶毒的话都骂了出来。双眼滴溜溜乱转,因为怒火显得分外有生气。

燕苏侧身手撑着下巴看她,津津有味听着,温热的呼吸一阵又一阵喷到她脸上,弄的她满心烦躁。云儿察觉到被耍了,见他一脸惬意,似乎还挺高兴,于是闭紧嘴巴,懊恼不已,转过头去不理他。听的他起chuáng,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要gān什么。很快燕苏回来了,手里捏着一个茶杯,扶她坐起,递到她唇边,“骂了这么久,渴不渴?”

云儿气得差点顺不过气来,拿眼狠狠瞪他,咽了口唾沫,还真有点渴——挣扎一番,结果还是喝了,她gān嘛跟自己过不去!她本来打算宁死不睡的,闹腾了大半夜,身子又困又乏,睡意袭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歪着头睡着了。

燕苏听的她呼吸均匀,知道睡着了,调整了下姿势,将她轻轻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头上,几不可闻叹了口气。怀里多了一个又爱又恨的人,他原本以为会像以前一样难以入睡,备受煎熬,可是耳边听着她清浅安稳的呼吸声,加上漫无边际的黑夜,使人的心变得比白日脆弱、柔软,像冰雪消融般悄悄化了,那些恩怨纠葛在眼前变得模糊起来。不知是不是受了影响,他竟然难得睡了个安稳觉,一大早醒来,神清气慡。

避开云儿扔过来的枕头,不紧不慢说:“这个玉枕价值不菲,是史老头家的东西,砸坏了可是要赔的。”云儿冷笑:“哼,赔?我没一把火烧了这屋子就不错了!”燕苏挑眉,无所谓地说:“你现在就是放火烧了整座院子,也没人管。”史家上上下下都乱成一锅粥了。

云儿看着他,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双手抱头,无力地埋在膝盖中,苦涩地问:“够了吗?”这样够了吗?到底怎样才能放过她?她还想拖着这残破之躯,苟延残喘多活几年,她的命是无数人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那样的惨烈,惊心动魄,她不能这么轻易就死,她要好好的活着,活着就好——燕苏听着她悲恸的声音,看着她颤抖的双肩,心头跟着一酸,头瞥到一边,没有回答。屋里气氛一下子变得低沉僵硬。他走到外厅,拿过准备好的衣服放在她跟前,没什么表qíng说:“你不是想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带上门出去的时候,心里冷笑,真是期待啊,不知道会有多jīng彩。

云儿看着身上大片的青青紫紫,浑身酸痛,心头又苦又涩,如今她不但是破损羸弱之躯,还是残花败柳之身。其实比起健康,这些都不算什么,她能感觉的到自己的身子越发差了,服药的次数越来越多。虽然她嘴里总是嚷嚷“死了才好,一了百了”,可是没有人比她更热爱生命,她宁愿日复一日忍受寒毒侵体的不可名状的恐惧和痛苦,也要努力地活下去。

俩人出史家院子时,根本就不避讳人,大摇大摆,横冲直撞,更奇怪的是,到处都是慌乱的人影,却没有人上前询问。云儿看着右手边一脸淡漠的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史家闹翻了天才好,gān她什么事!

燕苏带她来到闻人家的祠堂,“天下第一剑”的金子招牌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平时人迹罕至的院落此刻人头涌动,站满了围观的各路英雄剑客。祠堂大门dòng开,前来参加此次论剑大赛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来了,全部聚集在宽敞的前厅。虽然是白天,光线充足,可是中间的供桌上还是点着一盏长明灯,上面放了各式各样的时鲜水果当作祭品,气氛有些yīn森沉重。

两边坐着的分别是闻人山庄庄主闻人和,后面立着闻人默,河南开封游龙山庄的庄主龙在天,会稽侯家的侯老太君,京城魏家的魏经天,还有重伤未愈的史潇潇,代表洛阳的史家,面色惨白,坐在那里仍然随时有晕倒的可能。其他各门各派的人都站着,或多或少听见了昨夜的传闻,jiāo头接耳,议论纷纷,乱糟糟的。燕苏和云儿避开众人,从侧门进来,早有人在里间安排下桌椅,细心地准备了茶水糕点,竟然还有瓜子。

云儿看着前方三堂会审的阵势,又看了看旁边的那个人,似乎纯粹是瞧热闹来的,可是身后站着的“黑白双虫”以及十数个武功莫测高深的侍卫,看起来又不像是那么简单。

闻人家的这间祠堂是一座三进三出式的方形建筑,地面一律用大理石铺成,前面的大厅通常作议事用,最里边供奉的是闻人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入的。云儿他们便坐在大厅旁边的耳房内,放下帘子,可以清楚得看到外面的动静,而外面的人却看不见他们。

云儿瞧这阵势,手心直冒汗,她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里却有不好的预感,眼皮突突突跳的很厉害。燕苏亲自给她倒茶,施施然说:“你早上起来还没吃东西,将就着用些点心,颜色虽然不怎么好看,胜在一股山野风味,你尝尝。”递了块酸枣糕到她嘴边。她摇头,表示吃不下。他也不qiáng求,丢在桌上,用帕子擦手,冷哼:“急什么,该来的总会来。”

先是一具尸体抬了进来,掀开上面的白布,云儿和众人一样上身往前倾,想看清楚到底何人,不约而同发出惊呼:“史老爷子!”只有史潇潇双手捂住脸,不忍心看,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掉,连椅子都坐不住,整个人滑了下来。大家又是叹息又是同qíng。闻人和劝慰道:“史姑娘,死者已矣,请节哀顺变。还是把史老爷子的尸体抬下去好好安置吧,免得史姑娘见了伤心。”

龙在天站起来,咳了一声,引起大家的注意,面对群豪一字一句说:“洛阳史家的史老爷子昨晚不幸身亡。据史家侍卫总管史佩纶说是史家的未来女婿东方弃杀的,而东方弃绝口否认。因此,老夫和在座的诸位决定彻查此事,一定要给史家还有天下英雄一个jiāo待。”

大家激动起来,握着拳头高声呼喊:“一定要有个jiāo待,一定要有个jiāo待!”东方弃就在众怒中走了出来,仍然是一袭不起眼的青色长衫,腰间配着惊鸿剑,神qíng虽然有几分憔悴,但是一脸坦dàng,并不避讳众人投she过来的视线,目光平静,温和的样子像是要跟人喝酒聊天,而不是接受一桩莫须有的罪名。

第 120 章

第六十一章异变突起(下)

昨天晚上东方弃本有机会逃走,可是为了解释清楚,他并没有照以往的风格,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逃走,越发证实了众人的猜测,史老爷子是他杀的,不然他为什么要逃;不逃走,也未必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没有人能证明他没有杀史老爷子,除非凶手主动站出来认罪。尽管左右为难,他还是选择留下来,心中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有责任将看到的事实说出来,不管别人相不相信。

众人一见到他,顿时炸开了锅,纷纷骂道:“卑鄙无耻之徒,láng心狗肺的东西,忘恩负义,居然连史老爷子都下得了毒手,我呸!”史老爷子在武林中德高望重,江湖中人对他很敬重,他的死引起许多人的愤慨和同qíng。一口唾沫差点吐在东方弃脸上,他身形一晃,躲过了,并没有动怒,却惹来更多的白眼和痛骂。他看着周围愤怒鄙视的眼神,听到有人骂他“猪狗不如的禽shòu”,心头一颤,仿佛自己真的成了杀人凶手。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当所有人都认为是的时候,假的也变成了真的,一个人的反抗是如此的无力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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