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十年懵懂百年心(136)

东方弃没好气说:“想得倒美,第一个便宜的就是燕苏,他连武林论剑大赛都要参一脚,更何况闻人默和龙在天打起来了,还不得趁机混水摸鱼,把偌大的一个武林搅得七零八啊?再说了,江湖中世家子弟人才辈出,侯玉就不错,侯家正宗嫡出的继承人,再怎么轮也轮不到我来率领群雄,号令江湖。”

楚惜风和云儿对看一眼,长长叹了口气,他们倒没有想到燕苏这一层——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费尽心机白忙活一场,反倒为他人作嫁衣裳!

云儿和东方弃合乘旋风,楚惜风独自骑着狮子骢,三人便上路了,当晚找了一户农家住下来。云儿想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闹着要进城住客栈。楚惜风考虑到几人有可能被通缉了,专门拣乡下偏僻的地方投宿,不过为了讨云儿的欢心,易容进城买了许多吃食回来。

农家生活清苦,为了赚云儿三人几个住宿钱,一家四口宁愿挤后院的柴房,让出两间屋子给他们住。又拿出逢年过节才吃的腊ròugān鱼,从地里摘了新鲜的菜蔬,炒了几个农家菜,虽然作料只有盐和茴香,胜在材料原汁原味,风味独特,一顿晚饭吃下来,倒也十分美味。

吃饱了,云儿闻到自己身上油腻腻的味道,实在受不了。农家没有洗澡用的浴桶,她便找了个大木盆洗头。打湿头发,将皂角汁挤在头上,一点一点揉搓,东方弃站在一边给她舀水。洗了大半个时辰才洗好,东方弃也不嫌烦,云儿嫌人家的东西不gān净,便拿自己gān净的衣服给她擦头发。

楚惜风见了取笑道:“哎哟,你们还没成亲呢,这连头都洗上了。”云儿散了头发坐在树下晾gān,东方弃正端了木盆要倒水,听了这话,小脸气得通红,一把抢过木盆,一头朝楚惜风身上泼去。楚惜风嘻嘻一笑,身形一晃溜了开去,连衣角都没沾湿。云儿不服,冲上去要找他算账。楚惜风逗她,故意在院里子兜圈,偏偏不让她抓到。云儿气急,骂道:“我让你胡说八道,迟早不得好死。”不防脚下一滑,踩到刚才倒水的湿地,滑了开去,砰地一声跌在地上。

楚惜风见状大笑,“哈哈哈,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待看见云儿脸色煞白,流着眼泪半晌爬不起来时,慌了神,“喂,你还活着吧?”云儿冲他怒吼:“不死都去了半条命了!”

东方弃连忙从屋里跑出来,掀起裤腿一看,脚踝处肿的跟馒头似的,一片青紫,忙说:“没事,没事,不过是扭到了。”云儿挥舞着拳头大叫:“什么没事,我都快疼死了,楚惜风,都是你gān的好事!”楚惜风见她疼的满脸是泪,心有愧疚,便说:“那你想怎么办?”

云儿擦了擦眼泪,抽泣说:“怎么办,我脚肿成这样,怎么骑马?狮子骢让我给坐。”楚惜风叫起来:“那我呢?”云儿瞟了他一眼,哼道:“你?你当然是在前面牵着了。”

楚惜风气得大叫:“东方弃,你来评评理,她自己摔倒了,管我什么事!不但要抢我的马,居然还要我堂堂金翎剑楚惜风给她当马童!”

东方弃一脸为难,小声说:“楚兄,连孔老夫子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就委屈点……”

楚惜风骂了声“见色忘友”,气哄哄走了。

第 134 章

第六十八章为他人作嫁衣裳(下)

第二日一大早,云儿便起来了,在东方弃的扶持下一瘸一拐爬上了狮子骢的马背,任由楚惜风在下面气得chuī胡子瞪眼睛。楚惜风怎么肯当马童?一个翻身抢了东方弃的旋风走了。东方弃牵着缰绳在后面慢慢走,笑说:“楚惜风是气糊涂了,连咱们也不管了。”也不怕他们跑了。云儿吐舌道:“等会儿他就会回来,咱们就这么一路慢慢晃悠,看不急死他。”

不到十天,一行三人便来到九华山山脚下,只见前方大路上一队官兵设了关卡,一个个盘查来往的路人,一一问清楚姓名来历,查的很严,队伍排了有半里长。云儿伸长脖子往前看,好奇地说:“怎么连路上也有官兵,难道是逃了江洋大盗?”楚惜风脸色一凛,打探了一下四周的qíng况,此时若是往回走,更加引人怀疑,不如混水摸鱼混过去,实在不行,大不了打过去。

几人风尘仆仆,故意往脸上身上抹了灰尘泥巴等物,打散头发,弄的浑身脏兮兮的,倒也不易辨认原来面目。一个队长模样的官兵走过来上下打量楚惜风和云儿,冷冷问:“你们什么人,要去哪儿?”楚惜风从腰袋里掏出一锭银子,点头哈腰陪笑道:“小的叫贾存福,字时飞,家住乐平镇孔桥村,今年三十有三,家中有一妻一子,原本也是书香世家,可惜家道中落……”

那人也不接银子,挥手打断,“行了,行了,又不是说亲,十八代祖宗都跑出来了!”指着云儿和东方弃问:“他们什么人?”楚惜风忙答:“这是我妹妹和妹夫。”云儿抢着说:“我们正要去前面的富阳镇探亲。”以前云儿从九华山偷溜走的时候,路过富阳镇,正巧碰上来寻史潇潇的侯玉,所以知道。那人见他们地名熟悉,不像是外地人,稍稍松了警惕,刚好查到有人私运官盐,引起一番轰动,对方无暇理会他们,挥了下手,示意放行。

东方弃牵着旋风正要离开,其中一个官兵在那队长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那队长脸色惊疑不定,指着东方弃说:“公子先请留步。”楚惜风心中暗叫糟糕,他怕狮子骢太过招眼,一到九华山附近便让它自行离去,留下旋风给云儿代步,却忘了旋风原本是宫中的马,腹下烙上了朝廷的印记,只怕要坏事。果不其然,那人眼睛盯着旋风,又仔细打量看似不怎么起眼的东方弃,问:“敢问公子高姓大名?”语气客气许多。

东方弃拱手道:“不敢,不敢,在下姓魏。”他也察觉到不对劲,只好硬着头皮冒充魏司空了。那人肃然起敬,说:“可是京城魏家的魏世子?”素闻魏世子一向和太子殿下jiāo好,那么以宫中的骏马代步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东方弃心念电转,魏司空名头如此响亮,只怕不少人认得他,摇头说:“不是,司空是在下的堂兄。”那人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qíng,客客气气请三人上路,行李也没翻。

云儿一行三人走了还没半盏茶功夫,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咚咚咚”的马蹄声,大约有数十人之多,阳光下看去,尘土飞扬,遮天蔽日。楚惜风叹道:“终究是穿帮了,快走。”几人弃官道改走山间小路。后面一队骑兵紧追不舍,箭头雨点一般不断落在几人头上,东方弃和楚惜风断后,让云儿先走。几人且战且行,对方因为顾忌云儿的安危,没有使出更狠辣的招数,只是紧紧跟着,楚惜风和东方弃因此得以脱险。

山路又滑又窄,遍地荆棘,十分难行。云儿扯了扯被树枝挂破的衣裳,喘着粗气问:“怎么会被人识破?”楚惜风做了个无奈的表qíng,“魏司空乃魏家三代单传的独苗,人尽皆知,你冒充什么不好,非得冒充他堂兄,他哪来的堂兄,表兄弟说不定还有几个。”东方弃唯有苦笑。

晚上随便找了个山dòng过夜,天一亮太阳出来辨清楚方向后,楚惜风领着二人在深山老林间穿行,走过壁立千仞的羊肠小径,穿过暗无天日的山dòng,又行过两根铁链锁住的浮桥,再飞下一道看似深不可测的悬崖峭壁,终于来到“世俗之外,红尘之巅”的天外天。

东方弃第一次来,眼前万紫千红、与世无争的景象令他惊叹不已,笑说:“楚兄,只怕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好的地方。”楚惜风得意地说:“那当然,这可是我穷尽数十年的心力才找到的一处山谷,可遇而不可求。”

云儿附在东方弃耳边低声说:“这些一眼望不到头的鲜花跟cháo音坞的翠竹林一样,是个迷魂阵。”东方弃看着周围高低错落有致的花糙树木,轻轻应了一声,暗中打起jīng神,沿路悄悄做了记号。

穿过繁花林,眼前便是波平如镜的新月湖 ,一点都不比享誉武林的碧玉湖差。金色的阳光下,远远望去,静如处子,婉约如一弯娇羞的上弦月。楚惜风领着二人来到湖边的一座凉亭。此凉亭呈八角形,除了中间的石桌石凳,其他部分都是木制的,红色的油漆斑驳脱落,看起来有些破旧。云儿心想,这里又没有外人来,半路上搭这么一座亭子做什么。

楚惜风不说话,暗自运气,先是将四个石凳一一移开,再双手搭在桌沿,硬生生将千余斤的石桌搬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dòng口。若非他武功高qiáng,别说一张石桌,普通人便是一个石凳,只怕也移不开。云儿走近dòng口,感觉一股yīn寒的气息迎面扑来,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连忙退了开来,心中越发好奇,问:“下面是什么地方?”楚惜风不答,晃亮火折子,带头走了下去。

上一篇:倾城别传 下一篇:我和你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