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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叔的掌上娇(63)

作者: 贰少奶奶 阅读记录

封垏心中燃起一小簇希望,若霜莳之“死”是太子布下的局呢?那是不是表示她还活着,所以每日都有一封平安信,才给太子谈及霜莳时增添的一份闲适之感。

越这么想,封垏心中的那簇小火苗便越烧越旺,他赶赴江都的脚步也越来越快。他想,若是霜莳还活着,那最迟也不能超过除夕夜,不然便是隔年未见,他的思念之情恐怕会控制不住决堤,那样会吓到她的。

然而破堤的不是他的思念,是宛如潮浪的悲伤。

灰墙小院,两盏被风搅动的白灯笼,韩家长辈无情的言语,无一不昭告着,那个姑娘确确实实离开了。

封垏没接,韩老夫人直言:“大男子志在四方,你不食嗟来之食的态度,老身佩服。只是韩家微弱,不管你是何人有何请求,我们也帮不了你。趁着夜未黑尽,尽早回吧。”

门扉被无情地掩上,透过一道细缝,封垏仿佛看见狭窄的光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可伴着一声重响,他被拒之门外,唯有两只凶犬呲牙对望,像是恨极了他一般。

尘埃落定,封垏的心宛如死水,无动无波。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温暖属于他。封垏禁受不住大喜大悲,直接昏倒滚落至石阶下,额前破红染血,仿佛没了生气。

原本紧闭的大门慢慢开了一道缝,犹豫了许久,霜莳才从里面走出来。站在石阶上往下看,只确认般地看一眼,心便像被揉成球一般,紧皱着,喘不上气。

*

霜莳这几日精神不好,夜里总是睡不安稳,白日里久久地看着窗外发呆,金雀唤她时,总得多喊几次才能将她的注意力招回来。

金雀看不过去,撇嘴道:“自从那日姑娘瞧见封将军,便一直魂不守舍。您都已经从李家逃出来了,怎么还放不开。就算他是将军又如何,不是李家人又如何,您忘了他之前是怎么待您的?您还这么魂不守舍,奴婢真的不懂。”

霜莳不理她的埋怨,淡声问:“他身体可好些了?”

那日封垏昏倒,霜莳让小厮将人连夜送至医馆。郎中治了好几日,可依旧不见醒转。虽然她装出不在乎,可谁都看得出来她在自欺欺人。

金雀气鼓鼓道:“没死。他真以为自己是战神呢,身子糟蹋成那样,若不是姑娘好心送他去医馆,这会儿早就命归西天了。”

霜莳看了金雀一眼,眉轻轻皱着,似是千万般不满。

金雀叹气,改口道:“昨日就醒了,醒了一句话也没说,给郎中扔下诊金便走了。没人跟着,不知道去了何处,八成已经回汴京了吧。”

霜莳怔愣了下,点头称知道了。

封垏宛如一阵寒风,吹凉刺骨后,又消失不见了。

霜莳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腔子里的不安与胡思乱想吐纳出去,重拾起账本,又变回那个独当一面的韩家珠池当家人。

*

立春过后,韩家珠池开海,应聘的海女无数,霜莳专程请来资历深的老海女测验审核,最终留下二十多位应聘者。正月十五那日,霜莳在祖母的帮助下,将韩家大房和三房霸占的珠池索要回来,安置了海女,派了厮使守卫,霜莳才彻底将父母遗留的心血重新操持起来。

汴京来信,是车三娘子寄来的。

除了车三娘子的恭贺之信,还有一对造工精巧的玉坠。

同样是金丝缠绕,与太子赠予她的那枚玉镯质地很像,但却不是皇家之物。霜莳无声地笑了笑,将坠子放回缎盒中,交给方越,让他改日再送回去。

方越挠了挠头:“五姑娘,别的东西可以放在我这,但这玉坠若是被娘子瞧见,又该吃味了。”

霜莳笑了笑,又进屋与丹娘解释。丹娘红着脸,娇憨地看了夫君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姑娘托他办事,哪里用得着问我的意见。夫君调皮,让姑娘看笑话了。”

方越耿直,直言道:“若是不与你解释,你又要气上一气。怀胎不易,再让你吃闷气,那可对不起你们母子。”

丹娘脸色一红,低声喃了声:“我不气,我知晓你的为人。”

小两口伉俪情深,眼神里的爱浓得化不开。霜莳寻个借口出了方家,站在熙攘的街上,心里莫名觉得苍凉。

她原先也像丹娘那样,不设心防地喜欢一个人,为了他毫无畏惧,连生死都看淡。如今,不知是那个人变了,还是连自己都变了,那段感情被尘封起来,落满经年的尘,风一吹,便迷障了双眼,泛着微酸。

陈温瑜看到霜莳时,她脸上有种历经万难却无可奈何的神情。小时候肆意妄为,想哭边哭想笑便笑的人,却有了这种让人心疼的表情,看得陈温瑜想装做不认识也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