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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42)

……

纪以宁的忍耐力终于到了极限。

一把拎起谦人的衣领拖着他就往外走。

“你——”

刚想训他,只见谦人一张苦瓜脸,纪以宁一下子又心软了。

谦人有点为自己叫屈:“我已经很努力了,这一星期从二少爷那里借了一百多本艺术书啊,每天都通宵背诵的……”

“……”

纪以宁想,唐家的人是不是都那么……神奇啊?她以前看见苏小猫每天口袋里会放本毛主席语录时不时拿出来背诵一下,纪以宁已经觉得很神奇了,没想到还有比苏小猫更神奇的。

“你背这个……做什么用啊?”

“为了和你聊天啊。”她觉得他神奇,他还觉得她更神奇咧。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人,怎么就没半点新世纪的爱好呢,活像中世纪穿越来的,和这种女xing聊天真是苦死他了……

“……”

纪以宁到底不笨,索xing把话题摊开了讲:“你是不是有事找我?如果有事的话,你就直接告诉我好了啊。”不要再去亵渎神圣的艺术了……

谦人一下子哭了。

他是没办法了才来找她的,之前他已经找过唐劲和邵其轩,没想到,那两个男人前所未有地站在统一战线上,有志一同地只当没看见,置身事外的态度一表无疑。

唐易私事,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谦人拉了拉纪以宁的手。

“纪小姐,我知道错了……您能不能原谅我?能不能帮我去跟易少求一下qíng……”

“……他把你怎么了?”

“他要我去劳动改造,还要我在那个荒岛上修完你修过的所有文艺课程……”

“……”

谦人很诚实地痛哭忏悔:“劳动改造也就算了,可是他要我一个学兵器工程的人去修文艺课,我真的很有心理障碍啊……”

同归(1)

入夜,天色没入一片暗色调。

这一晚的月光很盛,纪以宁静静漫步在医院底楼的庭院时,看到月光洒在花树上,投下极清寂的影子,叫她心里涌起些安静与欢喜来。

近来不知为什么,世间一切的细节都让她想起他来。

记得彼时唐易,最不喜她在深夜时分独自在家中花园漫步,因为凉意太盛,侵扰躯体。他不喜欢,却从不言明原因,只会见一次阻一次,抓起她的手就往房内走,动作qiáng硬,不容反抗,任她把委屈写在脸上,他也从不辩解,只是回房后从不忘给她手中塞一杯热可可,将她双手裹入他掌心,叫她分不清眼前这男子到底薄qíng还是深qíng。

呵,世上是有这种注定会被人误解的男人,予人qíng意,表现出来的始终比事实要少。柔qíng纵是满腔满怀亦只在肺腑,不在眉目。

这样的用qíng方式,她若是不懂,亦是很伤人的。

还好,还好,今天开始,对唐易,纪以宁终于懂了七分。

夜深了,纪以宁折返回病房,没有乘电梯,踱着步子上楼,一层一层,缓步上台阶。

近来她总很想他,可是越想就越不敢轻易靠近。见他便会qíng动,一切思维与动作便都由他控制去了。

于是,在自他醒来之后的这段日子里,她都没有好好见过他,而他白天又很忙,亦没有时间分给她。到了夜晚,他的药里有安眠成分,虽然以他连毒品都能玩过就戒的心理素质,区区安眠药根本无从效力。大概是见她脸上有满满的负罪感,他才懂得配合,关灯入睡,她握着他的手,整夜整夜地陪。于是,每一天,只有当他入睡之后,她才真正和他在一起。

今天,他终于决定打破沉默。

他在行动电话那头平平静静地对她问:“纪以宁,你是不敢见我,还是不想见我?”

是了,这才是唐易作风。绝对不会永远甘于沉默,挑断了底线,他就会进攻。

没等她回话,他便给了她选择:“如果你是不敢见我,我今天晚上就会派人把你绑到我面前;如果你是不想见我,我现在就会派人把你绑过来。”

“……”

她听得很无语,这个男人简直没有任何道理好讲。

“今晚吧,”她说:“我……一直想见你的。”

……

到了病房门口,纪以宁抬手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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