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浮世月光(46)
张愔愔犹犹豫豫,“能不参加么?”
欧阳堂哼笑,“你看老苏那张拉得跟马面有得一比的脸。”
张愔愔望过去,见老苏在义正言辞地批评亭亭,接着一转眼,就看见了一身灰色运动装的陈司诺,他立在水边,似一方玉璋。
陈司诺轻踩了一脚木筏,不是很乐意下水。
白鹭已经把救生衣拿了过来,小声说道:“老师,你要是不想参加,那咱们跟苏主管说一声,就说我身体不舒服,不适合下水。”
陈司诺回头接过救生衣穿上,“没那么矫情。倒是你,真不舒服记得吭声。”
一切准备就绪,张愔愔在欧阳堂前面,手里撑着一根竹竿,控制方向,欧阳堂手里两块浆板,负责体力活,尽管加速。
张愔愔坐在木筏上面有些心神不稳,一眼望去,江面的视野开阔,江水两旁各栽着一溜的柳杉,以及一簇一簇浮在江边的菖蒲。
老苏站在岸边准备发号施令,手边也不知道哪来的一只大鼓,他先给几下猛锤,壮大声势,再扯着嗓子嚎了几声,鼓舞士气。
木筏上的众人离岸边有点远,听不清他具体嚎了些什么东西。
不过这一刻,欧阳堂的斗志却很昂扬,大有一触即发的冲劲,他已经忘了方才“重在参与”的宠辱不惊论调,现下只想争个输赢。
原以为,这将会是一场激烈的争夺赛,大家卯足了劲,准备一飞冲天。没想到比赛一开始,老苏一声号令雄赳赳地响起,就有人气昂昂地应声坠江了。
坠江的是白鹭。
她刚才在车上吐了几回之后,体虚,且严重晕船,当拿着竹竿才站起来,忽然一阵头晕目眩,瞬间天地昏暗,咚一声,直挺挺就往水里栽倒。
饶是陈司诺再如何淡定,这下也变了脸色。
他也是一时没料到她这么没用,他还以为这场比赛,最后他们这一组可能会因为体力不支而选择退出,毕竟白鹭体弱,而他对这场赛事没丝毫胜负心。
没想到啊……
陈司诺赶紧纵身下水,把人捞起来往岸上游。
老苏也吓坏了,赶紧淌着水,挪步下去帮忙……
然而就在这时,又有一人坠江了。
这回坠江的是张愔愔。
她因为好奇心和忧心一并发作,一时忘记如火如荼的赛事,注意力一直放在落水那一组的方向,而后面的欧阳堂因为胜负欲爆炸,握着浆板猛一阵刮水。
木筏往前一移动,张愔愔没保持住平衡,咚一下,也利利索索地栽水里了。
欧阳堂恨得险些咬碎后槽牙,他明明感觉胜利就在前方,荣光就在彼岸。他石破天惊一声怒吼,为救人,也为了错失的胜利。
欧阳堂一把抓住如落汤鸡的张愔愔,游回了岸上。
陈司诺见张愔愔也被捞上来,这边照顾好了白鹭,他赶到张愔愔身旁,想把运动装的外套给她,手一摸才想起来他把衣服给白鹭了。
欧阳堂也是浑身湿透,他用力把她拽起来,说:“赶紧去换衣服,这荒郊野外的,发烧了怎么办?”
张愔愔冻得唇色泛白,浑身打抖,临走前见陈司诺上身仅一件白色短袖,而且还是湿的,她正准备说点什么,就被欧阳堂给轰走了。
欧阳堂转身见到他,就说:“陈律师,白鹭怎么样?”
他答:“换衣服呢。”
欧阳堂默默点头,心里还惦记着胜利与荣光,两位女士是不能再参与接下来的攀岩项目了,要不……他盯上了陈司诺。
他龇牙笑,情切切地喊道:“陈律师。”
陈司诺被他的感情渲染得眉心一跳,也领会了他的精神,他应:“好。”
一位行政部门的同事正准备领着张愔愔和白鹭去附近的民宿洗澡换衣服,见那俩男的还站在那闲话,就喊了一声:“两位壮士打算湿身到什么时候?”
两人这才跟了过去。
部门给每人各订了一间屋子,张愔愔进了自己的房间,马上冲进浴室洗澡洗头,等她整理好出来,正好碰见陈司诺往这边过来。
他换了一身运动装,这回是藏蓝色的。
不是灰色就是藏蓝色,她记得他有一件烟灰色风衣,西装也是各种深沉色系。
这人是打算和深色过一辈子。
陈司诺走至她身旁站定,说:“接下来的比赛你别参加了,好好休息。”
张愔愔回忆了一下接下来的项目,她记得是攀岩,“我不累,欧阳挺想赢的。”虽然他嘴里表示得很豁达,但张愔愔还是了解他。
“我和他一组。”他说。
“……你?为什么?”张愔愔随即反应过来,说:“白鹭不能参加比赛了?那你也不能抢我的人啊。”
陈司诺说:“看不出来,你占有欲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