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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渡(320)+番外

作者: 弄简小号 阅读记录

楚淮南来捉他的手,贫道:“是啊,你该早点来的,也好管着我,省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沈听暗暗地抽出手,皱着眉示意他别乱动,别吓坏了老人家。

楚淮南脸皮厚地耸耸肩。心道:她早知道了,要不然哪儿能越看你越喜欢?何况那可是曾经楚家的当家主母,哪会这么容易就被吓着?

下楼梯时,沈听步履蹒跚。楚淮南伸手欲扶,却被一把躲开,像只戒备的小鸡,在躲提溜着年货前来串门的黄鼠狼。

他涨红着脸,低头扶着楼梯把手一层层地往下挪。

突然听楚淮南说:“都怪我。”顿时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一回头,咬牙切齿地说:“楚淮南,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弄死你。”

收到死亡警告的楚淮南,笑容灿烂:“你舍不得。”

这话几乎贴着他的耳根。

许静萍在楼梯尽头笑眯眯地等他们。

沈听不好当着她的面,动手掐死人唯一的亲孙子,只好黑着脸往前走,撂下一句:“你大可以试试。”

晚餐时,本负责布菜的佣人垂手站在一旁。

某种程度上,沈听的许多生活习惯都很像野外生存的动物。楚淮南知道,被人盯着他肯定吃不下,于是挥退了贴身伺候许静萍的几个中年阿姨。只留祖孙三人在餐厅里,讲体己话。

楚家四代显贵,家教严格,繁文缛节诸多。

吃饭也一样。

端碗应该用大拇指扣住碗口,食指、中指、无名指扣碗底,手心空着。这是“龙含珠”的姿势,而饭时慢慢咀嚼,则像“凤点头”。

沈听发现楚家上菜虽也有讲究,两道一上,绝不落单。

但大宅里却并没有什么当面尝菜的破规矩。

想到楚淮南曾让赵婶当着他的面“试毒”,不由心情复杂地瞪了一眼正满面春风的资本家。

在这人面前,他到底“裸奔”了多久?

许静萍喜欢刺身,年轻时几乎每日必吃。现如今年纪大了胃寒,便只能偶尔解个馋。

今天是楚淮南头一回带“喜欢的人”回家吃饭,许静萍有了借口,立马让厨房准备了一大份刺身拼盘。

家里的健康管理师原是中医专业出身,最不赞成老太太吃生冷,见状忙苦口婆心地劝。她却充耳不闻,辩驳得有理有据:“孙媳妇儿上门头一遭,我吃顿喜欢的开心一下怎么了?”

得,论谈判老太太是专业的,谁也说不过她。

沈听往自己的蘸碟里倒了半碟酱油,又问楚淮南要不要。

楚奶奶慈爱地把剥好的半透明鳌虾肉,放进他的盘子里,说:“别管他,他从小就不喜欢赤色的酱油弄脏刺身的颜色。”

这是沈听听过最扯、最矫情的“不喜欢”。

难道你要不沾酱油直接吃?他鄙夷地想。

直到佣人单独为楚淮南上了一碟透明色的酱油。大开眼界的沈听,终于克制不住地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刺身只蘸脱色酱油?万恶的资本主义!

吃完晚餐,许静萍又拉着沈听去参观她的小花房。

说是“小花房”实际却并不小,六七个园丁帮老太太把一片翠绿,打理得井井有条。

花房前是个香草园,里头种着一大片迷迭香、紫苏和薄荷、穿过铺着卵石的小径,中央堆了个古朴的太湖石假山,前头还缀着一排地灯,地灯对应着一个个灯光雪亮的立柱庭院铜灯,照得整个院子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花房俨然是一片热带植物园,蒲葵、鸡蛋花、七彩铁,简直分不清身处何方,只屋前藤上挂着的丝瓜和屋后爬满的地锦,能依稀看出这仍是在中国。

老太太信佛,在再远一些的后湖里还种了好些荷花,这会儿才刚入夏,花尚未开,但莲叶却早已是无穷碧。

老太太又想带沈听去后湖,却听楚淮南嫌后湖路远。

不由嗔怒地瞪来一眼,只差把白眼球扔在他脸上:“那你要经常把乖乖带回家来啊!我的花这么多,只一次两次哪里看得完?”

“来日方长,奶奶。”楚淮南意有所指。

许静萍笑眯眯地拍着沈听的手背,转头问:“是这样吗?乖乖?”

沈听家的老人早亡,父母待他十分严格,从没被年迈的长辈这么“隔代宠”过,一时也不好推拒,顺着楚淮南的话点头:“是,奶奶,我以后常来看您。”

楚淮南朝许静萍眨了眨眼,到底是亲奶奶,是真心疼他,还怕他搞不定爱人,着急帮他。

临走时,许静萍亲自送到门口,冲沈听挥手:“乖乖,你要经常来玩呀!他要是欺负你,你跟奶奶说。”

这话里的意思太过暧昧,沈听有些牙疼,却仍心存侥幸。楚奶奶看着得有八十了,大概、或许、应该、一定不会那么开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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