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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家南狮,师哥师弟(237)+番外

伏城的哭声大得吓人,像几岁小孩在外面摔跤, 疼得起不来, 原本没人看见他也就算了, 结果家里人一来抱他哄他,好家伙,扯开了嗓门喊疼。

哭得蒋白懵住几秒,脸被雪花打湿来不及擦。上次伏城被自己气哭也只是眼眶微微湿, 原来他这么容易掉眼泪。

“别哭啊,你……哭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蒋白一下就慌了, 用手去抹师弟脸上的泪。结果越抹越多, 多到他可以用掌心接住几颗,哭得一点不像个不怕事又爱惹事的习武少年。

邱离和青让没有见过伏城这样哭,师父出殡那天, 伏城可是忍着一声没吭。他好强,爱面子,铁打的筋骨,知道那天有其他狮馆的人来送行,愣是不让自己出声音。

没想到他们的师哥一回来, 伏城哭这么厉害。

伏城哭之前先深喘一口气, 再呼出来,再喘就是泪,鼻腔里的气流沾上湿气,一边用袖口擦眼睛。“老子没哭,我才不哭呢。”

说完就被自己的泪呛了一下,直接从鼻子里流下去的。

冬天了, 很冷,又下着雪。伏城哭得稀里哗啦,鼻子和嘴直喷白气。哭到好几个路过的投来疑惑目光,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几个高个儿男生凑在一起,怕不是打架打哭了?

“你哭什么?别哭了。”蒋白在衣服上擦擦手,挡着落向伏城的雪片,“别哭了,咱们回家。”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伏城哭得更凶。误以为师哥没了,他不敢哭出来,只憋着,怕卧病的老爸看出什么来,后来老爸走了,他更不敢哭,怕师叔伤心自责,怕那些曾经输给伏家班的人来看热闹。

不能哭啊,伏城,你可不能哭,你是伏家班未来的小班头,你要撑住,响当当男子汉。伏城一直这样告诫自己,男生嘛,有什么可掉的眼泪?再说自己从小习武练功,受过再大的伤、摔过再大的跟头也熬过来了,生死离别这算什么?都可以忍住。肩上有责任,有狮头,还有两个师弟要管,绝不能轻易落泪,能逞的强要逞住,逞不起来的死扛。

可世界上的事写满了百转千回,坏得挺不是东西,没流出来的眼泪都在身体里攒着,要到师哥面前哭个干净。

“别哭了,师哥不记得你喜欢哭。”蒋白在回忆,确实是,记忆里的伏城都是笑着的,会露出小梨涡来,藏着只给自己的甜水。

现在这个小梨涡不见了,蒋白要它出来。“师哥记得你最喜欢笑。”

伏城一手拎着他的狮子灯,哭得惊天动地,一句说不出来。雪花被北风吹进口中,一丝丝凉他的舌尖。

“走。”蒋白拉起他一只手,在纷纷扬扬往下落的雪里带他走,“跟师哥回家了。”

“嗯。”伏城哭着点点头,使劲点点头,一只手拿着他从小想要的花灯,一只手拉着他从小喜欢的师哥。拿着灯的那只手不住得颤,是因为削了太久的竹子。花灯里的烛火也跟着颤,颤悠悠颤悠悠,把两个即将迈向成年的少年,变回了深一脚浅一脚的小孩子。

雪大,下得格外温柔,很轻很细落在蒋白冰冷的脸上。“还哭?不许哭了,一会儿眼睛疼。”同时把伏城往自己身上拉一拉,“灯是不是……买错了?”

伏城摇头,泪水无声无息往下淌着。邱离和青让一人拎着一个蛋糕,跟在他们后面。

“我想起来的事不多。”蒋白听着伏城抽噎,“偶尔,偶尔能记起来一点,你说你想要灯,我只想起来这一点,没想起来你想要什么灯。”

“嗯。”伏城上气不接下气,呼出森白的哈气。

“我想起来小时候带你过生日,想起来……自己站在桩下接你。可是我记不起手里拿着什么。”蒋白像小时候那样拉着他,“我手里拿着什么啊?”

“拿……”伏城擤鼻涕,“拿糕……拿糕糕了。”

糕糕?蒋白不明白。

邱离正背着他们擦眼泪,青让说的:“是稻香村的梅花糕,现在也有卖。只用鸡蛋和白糖蒸出来的。师父从小控制伏城饭量,不让他碰味道太重的东西,说吃习惯了将来口重,容易饭量变大。所以……你总偷着给他买。”

“嗯,梅花糕就是……”邱离抹完了眼泪,“白白胖胖的,特别香,中间印了红色的点点。小时候你总给我们买,伏城先吃饱,剩下的给我们。你偏心!”

“有么?”蒋白不承认,“那是以前的蒋白,不是我干的。走吧,我们回家了。”

伏城跟着走,小鼻头冻红。天已经全黑,这条街,曾经也有4个男孩跑来跑去嬉戏打闹不分你我,如今都长大了。一根小蜡烛,照着他们的路,一直照着。

回到家才觉出冷,伏城家供暖一般,蒋白先开空调暖风。家里好久没回来人,透出空置过的味道,4个人穿着羽绒服一通忙活,热起来才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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