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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139)

“我想起来了!鹅城啊!”

郑薇绮语气激动,就差从椅子上站起来:“仙魔大战之际,妖魔两界肆无忌惮,其中有群邪道妖修为汲取血魄,竟联手攻入一座小县,引得生灵涂炭,无一幸存——那县城的名字,就叫‘鹅城’!”

此言一出,裴寂与宁宁皆是露出了“原来如此”的了然神色。

“所以说,”只有贺知洲脸色煞白,“所谓的‘六月初五妖门大开’,很可能不是随口编造的传说,而是……”

他说着深深吸了口气:“在六月初五,鹅城被妖修完全攻占。那城里的人……”

他没再说下去了。

既然是汲取血魄,就必定无人能幸存。

烟雨朦胧的河堤,白墙青瓦的楼阁,园林一样的陈府,还有那群在巷子里玩泥巴水的小孩。

曾经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肆无忌惮横行的妖魔与一具具死不瞑目的遗体,暗无天日,血流成河。

这番幻境虽是由当年记忆所构,却由于他们的介入,与真实情景大不相同。

从来没有谁在妖魔手中侥幸逃生,那些看似有惊无险的片段,其实再直白不过地预示了每个人的死亡。

陈摇光自始至终都没能获救,被画魅束缚于漆黑冰冷的山洞里,一点点吸去血魄与精元,在无尽恐惧与绝望中渐渐闭上眼睛。

赵云落没能逃出夜魇的掌控,在梦境中经历了一遍又一遍死去活来的折磨,最终完全崩溃,再也没能醒过来。

陈露白被后院里的槐鬼引诱,逐渐神志模糊、只留下一具空壳,无论过程如何,都被夺去了性命,取而代之。

至于鹅城中的其他人,亦是葬身于血海之中,沦为妖魔增进修为的工具。

一切谜团似乎都在渐渐消散,如今还剩下最为重要的一个问题。

——不管那人究竟是陈露白或槐鬼,她将他们困在此地,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

=====

他们的计划已经完成了大半。

陈露白在宣纸上重重落笔,毛笔上的墨团浓浓晕开,恍如漆黑夜色。

她从嘴角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把纸装进信封,起身向外走去。

幻境里的风和外面截然不同,虽则清新凉爽,却让她打从心底地感到厌恶。不过这场戏注定演不了多久,等子时一到——

念及此处,少女白净的皮囊之上闪过一丝阴狠之色。

她行色匆匆,借由沉沉暮色隐秘了踪迹,径直来到后院。

后院里花草丛生,绿树林立,最中央的位置立着棵年岁已久的古槐。

槐树属阴,如今分明入了夏,靠近时还是能感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凉气。

细密枝叶吞噬了大半天光,为陈露白的脸庞笼上一层幽暗阴翳,这回她没像传闻里那样对着槐树说话,而是把手掌放在树干之上,默念口诀。

树皮仿佛得了口令,竟从中间裂开一道笔直的缝隙。随即裂口越来越大,从她的角度看去,裂口后并非树干,而是与后院相差无几的另外一处地方。

陈露白没发出任何声音,抬手将信封向缝隙中投递。万万没想到,身后忽然袭来一道凛冽疾风。

——有人!

她毫无防备,躲闪不及,当即被那人夺了手中信件。

“陈姑娘好雅兴,给槐树写信这件事儿,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有你一人干过。”

宁宁身法极快,夺过信封后迅速后退几步,灵巧地将封页撕开:“不如让我们也来一起看看,这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陈露白怒目而视,咬着牙没说话。

“四人未觉有异,只等子时炼魂阵起,以其血祭。”

宁宁念得大声,末了望一眼后院入口:“师姐,炼魂阵是什么?”

“将万千血魄炼制整整一年,再由生人为引,进行血祭,能使修道者修为大增,一步登天。”

郑薇绮从竹林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一袭白衣划破夜色:“以他人魂魄渡自身造化,是穷凶极恶之徒才会用到的法子,被列为十大禁术之一。”

陈露白自知实力不敌剑修,冷笑着后退一步。她明知道自己身份暴露,却并未表现出多么慌张的神色,不过淡声开口:“我哪里漏了馅?”

这居然还是个非常有职业操守的反派角色。

“我小师弟打听来了一件趣事,不知陈姑娘有没有兴趣听?”

宁宁很有礼貌地回应她:“鹅城中人皆道陈家大小姐娇纵跋扈,一个劲地想要远行他方,从而摆脱陈府里爹爹兄长的束缚,自由自在地过活——可我分明记得,你当时并不是这样告诉我的。”

“你只知陈露白脾性,却对她的平生经历一无所知。之所以对我说出‘不愿离开陈府’的那番话,恐怕是她决意浪迹天涯,却又对家里人存了些许不舍,夜间偷偷摸摸找你倾诉——可你猜不透她的心思,把临别前的留恋误以为是永远不愿离开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