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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185)

裴寂不说话了。

他知晓那女人心怀不轨,若不是宁宁执意将其留下,早就夺了她身上的所有令牌。莫说让柳萤摔上一跤,就算在争斗中将她打个半死也毫无心理负担。

——对于裴寂来说,身边的绝大多数人皆如馒头。没人会记得吃过多少馒头,他也从不会在意有多少人败在自己手下。

而馒头是不分男女的。

被遥遥甩在身后的馒头人似乎被宁宁扶起,哀哀婉婉地道了谢,又不死心地朝他身边靠过来。

“裴公子,我、我是不是哪里惹你不开心了?”

她走得跌跌撞撞,眼尾晕开一层桃花色的浅粉,真正意义上的我见犹怜:“若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都可以改,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承影在他心底叽叽歪歪:“呕,不好!他就讨厌你总缠着他,你倒是改啊。”

见裴寂不想搭理,柳萤又道:“我本就出身孤苦,在门派里实力低微,一直受别人的冷眼长大。迄今为止努力了不说上百,也有九十九次,却都毫无成果……难道连裴公子你也觉得我是个废物,看不起我吗?”

这番话她是下了心思的。

出身孤苦、在冷眼中长大,分明是裴寂自己的人生缩影,如今化用在她身上,必定能让他产生惺惺相惜之情,卸下心防来安慰。

裴寂这回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嗯。”

柳萤懵了。

他说什么?

“嗯”???这是人吗???

看戏的承影乐呵得不行:“没关系姑娘,只要再努力一把,你一定能成功的——成功凑个整到失败一百次哈哈哈。”

身为一名优秀的媚修弟子,柳萤人生中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滑铁卢。

虽然曾经也有过对她嗤之以鼻的男人,但他们好歹还存了些做人的良知,唯有裴寂不同。

如果说贺知洲和许曳是类人型不明生物,那他就是更高一阶的物种,类人型钢板。

别气,冷静。

裴寂向来孑然一身,未曾与太多女子接触,对于男女之事必然懵懂。要想引他上钩,太含蓄隐晦的暗示肯定行不通,她必须更直白一些,主动表明好感。

“裴公子,你有所不知。”

西山之上热气腾腾,柳萤努力压下心头的燥意与怒火,眼底充盈着委屈的水光:“自从古木林海一事后,我便仰慕玄虚剑派的一名少年剑修许久。可他从不曾看我一眼,直到此次十方法会,我才终于能有机会与之接触。”

她说着偷偷瞟一眼裴寂,视线所及之处是少年人玉琢般精致冷冽的侧颜。

这张脸算是她苦苦支撑的唯一动力,甫一见到它,语气便情真意切几分:“他一定不会知道,我曾多么努力地打听关于他的消息,甚至想过将自己作为礼物,装在盒子里送给他。”

这回裴寂终于看了她一眼,平寂如水的神情出现一道细细的裂痕。

奏效了!

她话里的暗示再清晰不过,那位被仰慕已久的少年剑修明显就是裴寂本人。他一定悟出了这层意思,心下不免感动。

然后柳萤听见他拧着眉问:“为何要送他你的骨灰盒?”

柳萤:……

她是谁,她在哪儿,她要做什么。

她是有多么想不开,才要跟这群剑修扯上关系。

山上的热风吹得她头脑发懵,柳萤隐隐约约又听见裴寂的声音:“李姑娘。”

他道:“你们流明山的乐修,莫非修的不是琴,而是嘴皮子么?”

许是见她神色恍惚,干脆开门见山地补充一句:“你很烦,让开。”

李。姑。娘。

柳萤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李姑娘”是在说她。

——求求你做个人吧!!!这么久了,连她姓什么都没记住啊!!!

柳萤一口老血噎在心头,强颜欢笑:“裴公子,我姓柳。”

若裴寂是个正常人,此时理应面露尴尬地道歉的。

可他只是皱了皱眉,一副“你有病吧”的表情,用最理直气壮的语气说出最无理取闹的台词:“你姓甚名谁,与我何干。”

柳萤:……

这一战,是她败了。

败得彻彻底底,心服口服。

那两个傻子至少还能记住她的名字,与裴寂相处一段时间,柳萤已经开始怀念起贺知洲的电子与电荷,有生以来头一回觉得,原来科学是那样美好,那样绚烂多姿。

“裴公子,”她深吸一口气,做了最后的挣扎,“你就厌烦我至此么?”

裴寂没说话。

——这人已经非常不耐烦,开始抬手拔剑了!!!

“等、等等!”

剑气暗涌,杀意四伏,柳萤赶忙后退一步:“我留下来,是宁宁姑娘特许的。你、你可不能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