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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307)

这句话是对着郑薇绮说的。

郑师姐对他向来没好气,悄悄扭头对宁宁做了个“脑壳有包”的口型,继而淡淡瞥他一眼:“我掏出来比你大。”

这简直不是惊喜,是惊吓。

江肆的霸总语录哪曾遇见过这种对手,当即啪嗒卡了壳,安静如鸡地低头喝茶,计划来日再战,一定要说过她。

听罢说书先生看似天方夜谭的一席话,台下又有人接道:“先生且说,这船上人头与玄虚派布下的局,二者之间有何联系?”

“这就问到点子上了!”

先生抚须一笑,眯起眼睛:“不知各位还记不记得,后来贺知洲为了复仇,特意将天羡子当众推下楼梯?其实这一来一去,正是想要制造师徒不和的假象,让骆元明放松戒备!”

台下的议论声更响了。

“各位想啊,骆元明掌管鸾城大权,指不定就在哪里安排了暗卫监视。如今正值十方法会,他行了那般不轨之事,必将对各大宗门百般防备。”

先生道:“若要减轻那厮戒心、毫无阻碍地调查真相,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让骆元明觉得,天羡子门下的弟子们自顾不暇、根本不会有时间插手案子啊!”

这番话听上去居然有那么点道理,加上他的语气抑扬顿挫激昂澎湃,硬生生讲出了百分百零添加的错觉。

不止在场听众,连宁宁都差点信了。

“至于后来天羡长老在众人面前胡言乱语,这件事儿就更有深意了。”

先生忽而正色,用力一拍惊堂木:“大家想想,‘修鞋’是什么的同音词?修鞋,修邪啊!天羡长老看似神志不清,其实是在暗讽骆元明那贼人修炼邪术,为修真界所不容!”

贺知洲没忍住,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偏偏台下众人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色,纷纷大呼过瘾,起身拍掌。

“这不算什么,还有更厉害的!大家还记不记得,当时骆元明有意让宁宁上前,天羡长老飞奔去了马厩,扛着马往外跑?”

听众的脑袋跟招财猫的手没什么两样,上上下下点来点去。

“之前就有个预兆,宁宁分明就在现场,可他为什么要突然蹦出一句,‘宁宁不在了’?”

先生说到兴奋处,差点儿就激动得破了音:“那是天羡长老察觉骆元明对宁宁心怀不轨,暗示她快逃!”

江肆的嘴巴已经张得可以塞进去一整个鸡蛋了。

而台上的惊堂木还在跟蹦迪似的继续拍拍拍:“咱们一块儿来琢磨琢磨,把马举在头顶象征了什么?马在上,‘马上’啊!之后他夺门而出往大街上跑,又说明了什么?”

不知是谁恍然大悟,在那一瞬间明白了人生的真谛、思考的力量,声如洪钟地应答:“宁宁马上快跑!”

绝,太绝了。

不愧是天羡长老,为了勘破鸾城大案、护得徒儿周全,竟然不惜自毁形象!这是多么伟大的牺牲奉献精神!这是多么无与伦比的超高智商!

广大人民群众用爱赞扬,用心鼓掌,在说书先生的带领下,举全城脑补之力给天羡子拼命洗白。

说洗白都是轻的,简直是拿着白色油漆在按头硬刷,让他从仙门头号砍头狂人一夜间风评逆转,成了个忍辱负重的感动鸾城十大人物。

“话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起彼此最大的功臣——宁宁。”

先生仿佛中了“每次讲八卦都会被八卦本人听到”的诅咒,在宁宁复杂的眼神里继续满嘴跑马:

“这位姑娘可了不得!不但破了秘境里的迷阵,还推出失踪案主谋就是骆元明。听说她生来便聪颖非常,一岁写字两岁作画三岁赋诗,是远近闻名的神童,脑袋足足有旁人的一个半大!”

郑薇绮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差点没喘过气。

江肆听得目瞪口呆,把在座各位仔仔细细端详一遍,直到此时也不忘进行表情管理,敛了神色蹙眉道:“此事当真?”

“假的。”

宁宁气得眼冒金星,面无表情吃了口糕点:“他说的这个故事,大概叫《玄虚派:平行宇宙》,跟我们这儿不是同一茬,你当同名同姓就好。”

后来先生又很有逻辑地说了许多,例如“贺知洲为探情报,不惜男扮女装潜入花楼,奉献精神感天动地”、“郑薇绮化身无影密探,在城中消失整整一天,只为暗中监视骆元明的一举一动”。

和真实发生的事情,不说一模一样,起码是毫不相关。

天羡子门下一群惹是生非的醉鬼莫名其妙全成了有口难言、忍辱负重,小道长们没有错,错的是他们这帮见识短浅的愚民。

郑薇绮听得啧啧称奇,林浔尴尬到把脸埋进手臂里,贺知洲则对自己的戏份格外满意,傻笑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