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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食(138)+番外

男人低头看了看自己手指上的戒指,面上现出一抹浅笑,“是,结婚四年了。”

他这一笑,眉目之前冷肃的气质褪了大半,只有一种莫名让人动容的温柔缱绻。

能让这样严肃的男人露出这种神情的女人,必然也不简单吧。绿衣女生这样想着,微微勾了勾嘴角,问:“画很好看,多少钱?”

“十块。”

绿衣女生便飞快付了钱,拉着意犹未尽的白衣女生走远了。

她们逛了一圈,回到桥头,那个男人仍然在那里,不管有没有顾客,他都在仔细画着。二人这次没有打扰他,偷偷绕到后面,往他画上瞟了一眼——那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女人,眉目如画,笑意温柔,颊上两个浅浅的梨涡,含笑的眼中仿佛含着碧波如洗的春江水。

两人对视一眼,轻叹一口气,便静悄悄地走了。走出去几步,回过头,却见男人正在收拾东西。

他动作利落,收拾完之后,背上画板,走上石桥,朝着河流那岸去了。

远处菩提寺在葱茏的绿荫里若隐若现,薄雾缭绕,间或听见后山祈福之人撞钟的声音。河水明净,倒映着碧蓝的天空,河岸旁桃花夹堤,正是明陵市最好的时候。

而那个正涉桥而过的男人,身影却无端有几分寂寥。

——

男人过了桥,一路穿过繁华的闹市,到了一处极为僻静的住宅。正要敲门,门咔哒一声打开了,一个约莫两岁的小男孩紧紧抱住他的腿,声音甜甜糯糯地唤他:“舅舅!”

男人放下画板,将酱油瓶子高的男孩儿单手抱了起来,朝正歪躺在客厅沙发上猛按遥控的男人看去,“你真是喜欢不请自来。”

沙发上的男人搁了遥控器,笑意几分戏谑,“老傅,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宁书怕你把自己饿死了,特意过来看看你。”

话音刚落,傅宁书就从厨房里出来了,她仍是留着沙宣头,肤色却白了许多,看着很年轻,丝毫不像是生过孩子的女人。

傅宁砚将外甥放到沙发上,跟傅宁书打招呼:“什么时候到的?”

“没到多久,阿姨已经在炒菜了,等等就能开饭。”

“阿姨?”

下一秒,段文音就从厨房里出来了,擦了擦手,看着傅宁砚,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又重新进了厨房。

傅宁书走过来,“你老是不回去,我们只好过来了。”

傅宁砚不说话,而沙发上的小不点站了起来,继续不屈不挠地往舅舅身上爬。傅宁砚抱着孩子在沙发上坐下,神色淡淡,“何必这么兴师动众。”

傅宁书走到近前,“父亲最近身体也不好了,他还是希望你回去看看他。”

傅宁砚微微蹙了蹙眉,没有说话。

齐树不由伸手,拍了拍傅宁砚的肩,“你总不能在这个地方躲一辈子吧,你看,我都去崇城工作了。”

小不点发现了傅宁砚手指上的戒指,胖胖的手指捉着傅宁砚的手,想要将它取下来,傅宁砚垂眸看着这个小小软软的家伙,声音平静,“大哥生意打理得很好,我在这里也很好,没有什么非要回去的理由。”

“我知道你是因为苏……”

“和她没关系。”傅宁砚出声打断齐树。

齐树和傅宁书对视一眼,便也不再说话。

气氛凝滞,只有小不点仍然不屈不挠地掰着傅宁砚的手指,试图将戒指取下来,静了片刻,傅宁砚开口说:“过几天我要出国一趟,回来会在崇城暂留。”

傅宁书微叹了口气,知道这已是傅宁砚最大的妥协,多说已无意义,站立片刻,便又转身回到厨房。

这四年,傅宁书将工作移交给傅宁墨,到了明陵市,重新拾起绘画;绘画之外,又出资设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用来推广昆曲文化。经过四年的运作,这个基金会已经初具雏形。

谁也没有想到四年前那场变故会彻底改变傅宁砚的人生轨迹,谢泽雅和苏嘉言的死,便如加在他身上的轭,不到他自己原谅自己的那一天,他必然不会停下来。

小家伙见取不下来,忍不住张口去咬,还没下口,便被傅宁砚拎起来,放在膝头。小家伙觉得没劲,扭了几下,又滑到地上,去跟玩具车玩了。

“你们或许有些误会,”傅宁砚也不看齐树,开口继续说道,“我不是为了什么刻意的目的才选择这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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