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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食(145)+番外

一句话,将傅宁砚放在了全然外人的位置。

傅宁砚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有缘定会再聚,再见。”

他迈开脚步朝着门口走去,一路神色冷静,目不斜视。

门上的铃响了一阵,随即傅宁砚便走了出去。苏嘉言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身影消失建筑的拐角处,她方才松开程似锦,退后一步,几分不自在地捋了捋头发,“似锦,抱歉,我……”

程似锦笑了笑,将苏迎晨从身后拉出来,自己在椅子上坐下,将苏迎晨抱到腿上。

苏迎晨看着苏嘉言,神情怏怏,“妈妈,我不是舅舅的孩子。”

苏嘉言忙蹲下|身,直视苏迎晨的眼睛,“晨晨对不起,妈妈不是有意撒谎。”

苏迎晨耷拉着头,不说话。她年龄太小,还说不清这些情绪,只是能够敏感地觉察到自己的妈妈有些反常。

Carl一直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此刻看晨晨不开心,便耸了耸肩,朝着晨晨伸出双手,“来晨晨,我带你去玩弹珠。”

Carl将晨晨抱走了以后,程似锦指了指桌子另一端,“坐。”

苏嘉言按了按额角,在程似锦对面坐下。

“所以,他是……”

“晨晨的父亲。”苏嘉言直言不讳。

“看出来了,五官有些像。”

苏嘉言微微叹了口气,手撑着额头,低下目光,“我是知道他要来,所以才拒绝了翻译的工作。事情很复杂,总之……他,他以为我已经死了。”

程似锦是第一次听苏嘉言说起往事,他猜想过去的事情一定错综复杂,却不知道竟然会这么复杂,他脸上不由现出几分惊讶的神色,“能瞒住这么多年,你也很厉害。”

苏嘉言微微苦笑,“这是下下之策,当时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我没有告诉过你,是因为我以为这辈子我和他都不会再有重逢的时候……但到底,世事难料。”

苏嘉言抬眼看向窗外,静默的目光里却带着久经岁月的几许沧桑。程似锦微妙觉得,这样的目光,将他从她的世界隔绝开来。

他认识的苏嘉言,一贯的端方温柔,仿佛纽黑文的春雨,安安静静,却沁人心脾。可是,在他没来得及参与的那些日子里,她或许也曾疯狂绝望,也曾歇斯底里……而傅宁砚,完整地度过了那些日子。

他觉得心里暗暗生起的嫉妒的火焰让他非常不痛快,于是直接开口:“他在纽黑文的时候,我可以忍受你想着他,但是我希望他走之后,你能正视我的要求。”

苏嘉言目光转过来,“我没有想着他。”

“你现在就在想他。”

苏嘉言顿时紧抿嘴角,眼神却在程似锦坦荡的注视之下,微微闪躲开去。

——

出了咖啡馆,傅宁砚沿着当前的路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觉间又走回了校园。

抬眼便是古式的建筑,在碧蓝苍穹下,凝然不动的灰色墙体仿佛低吟的久远诗篇,刻在风化的石碑之上。

他停下了脚步,脸上淡漠的神情终于被一抹痛色取代。然而心底渐渐蔓延的,却并非全然的痛。

他静静立在广场上,抬眼看着天空。

如果是以往,他必然会不顾一切,千方百计也要将苏嘉言重新抢回身边。

可这四年里,他想得最多的便是,如果时光倒转,他一定不会前去招惹苏嘉言。他要像一个普通的戏迷,蹲守她的每一场演出,在她谢幕时,献上一束新鲜的百合。就这样默默看着她,直到她不再唱戏的那一天。

这世间,爱有多种。怒与嗔是爱,喜与悲是爱,嫉妒与占有也是爱。但真正高贵的爱,应是哪怕自己身处炼狱,为了对方的自由喜乐,也当毫不犹豫地赴汤蹈火。

从前他做不到,也从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到。

但这四年的漫长煎熬教会了他如何做到:他愿意以身相赎,换取她再多一刻的现世安稳。

如今,苏嘉言既然还活着,并且因为远离了他,活得更加自由,这已然是无法想象的巨大恩赐。

他微微闭上眼,想到苏嘉言“下葬”那一天,崇城下了雨,山间薄雾缭绕,仿佛身处云端,不知今夕何夕,此处何处。抬眼望去,城市如同浮在远处的海市蜃楼。

他没穿雨衣,也没打伞,冰冷的细雨就这样落在在他的脸上发上,他静静看着苏嘉言的墓碑,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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