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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食(57)+番外

这是为什么他最初总是无所忌惮,因为苏嘉言对他而言,存在的意义也就仅限于目的本身。

至于苏嘉言和谢泽雅长得相像这件事,他几乎是在下意识地回避这一点。但是往往在相处过程中,他避无可避。总是无意识地在两人之间做比较,相处越久,越发现她们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如果是仅仅看脸,还有可能产生混淆,但只要苏嘉言动起来,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喜,都能将她从千千万万个女人中区分出来,她沉静的气质和内里倔强的性格,都无一例外打上了专属于她自己的标签。

是以,越到最后他越发不敢轻易下定义,更不想去分辨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他唯独肯定的一点是,他不需要爱情。

然而此时此刻,看着苏嘉言安静姣好的侧颜,他心里却不可抑制地闪过一个念头:如果换一个方式开始,故事会如何发展?

——

苏嘉言登台之前,脚伤总算好得差不多了。这一周里,苏懿行的电话永远都是关机。她去学校找过苏懿行,却被告知他临时签了一个实习,已经去外地了。至于徐沛珊,更是联系不到。

日子充满了让人煎熬的焦躁,好似一团找不到头绪的乱麻。

周六的时候,她的最后一场演出如期而至。

十年前她正式登台,唱的是《游园》,今日暂别,依然是《游园》,只是十年之间,心境已然天翻地覆。

若当时有几分为赋新词强说愁,如今就是却道天凉好个秋。仿佛了走入了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之中,如何继续往前全凭知觉。

开始化妆之前,苏嘉言给傅宁砚发了一条短信。

黎昕站在她身旁,笑得不无感概:“没想到还是到了今天。”

苏嘉言微微一笑,“师兄,我不是不唱戏了,只是想暂时休息一年而已。”

“你如果真的不唱了也好,找到一个好归宿比什么都重要。”

苏嘉言捏着眉笔的手微微一顿,垂眸,笑得几分惆怅,“这就是我安身立命的地方。”

“你这话傅宁砚肯定不爱听,”黎昕轻轻一笑,“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

苏嘉言心里一时难过不已,只觉五味瓶打翻了,胡乱搅成了一团。她深吸一口气,依然微微笑着,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几分:“师兄,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怎么会,兰亭剧院永远都是你的家。师傅,还有我,永远都是你亲人。”

苏嘉言静了片刻,扬起嘴角轻轻“嗯”了一声。

正当此时,手机响起来。

苏嘉言将手机拿过来,是傅宁砚回的短信:还在饭局,不知道能不能过来。

苏嘉言垂眸,敛了目光,将手机锁上,放回去继续化着妆。

“傅宁砚不来看你最后一场演出?”

“他有事。”

事实上傅宁砚极少过来看她的演出,倒是杜岩歌来得比较勤。她倒也不在意,反正发短信过去只是例行通知。

八点钟,演出正式开始。

苏嘉言上台之后就看见杜岩歌坐在第一排,后者在触到她的目光时,颔首一笑。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一句句唱词在多年的演出中已成了她的一种本能,举手投足,不著一字,尽得风流。

这是她十年演出中最酣畅亦是最投入的一次,仿佛她已身在园中,几分陶醉,几分惜春的怅惘,几分寂寞与自伤身世。

不知不觉间,已将这一折演完。苏嘉言鞠躬谢幕之时,掌声经久不息,杜岩歌抱着大束的百合走上前来。

苏嘉言道了一声谢,接过花束时,骤然发现杜岩歌眉头紧蹙,神情严肃,她还未细想,手中就被塞入了一张纸片。

苏嘉言心中疑惑,等谢幕之后,她立即回到后台,将手心里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从门票上撕下来的一角,上面潦糙地写着一行字,她在看清楚上面的字后脑中顿时嗡的一声,手里的花束不自觉落在了地上:徐沛珊自杀了。

黎昕忙转过头来问她:“嘉言,怎么了?”

苏嘉言回过神来,立即将头饰摘下来,飞快回答:“沛珊出事了!”

来不及对徐沛珊的事一无所知的黎昕解释更多,苏嘉言匆匆卸妆之后就和黎昕一起出了剧院。

杜岩歌的奥迪就停在门口,看见他们来了立即按了一声喇叭。

两人也不客套,迅速上了车,车子朝着崇城第一医院飞快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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