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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久必合(101)+番外

天快黑的时候,谭如意便陪着沈自酌去山里,在沈老先生坟前点一盏蜡烛。七日之后,沈知行三人将刻好的碑运进山里。

黑色花岗岩,刻着沈老先生煊赫的生平。碑立好之后,沈自酌在坟前的空地上手植了两株桂树。栽好以后,他放下铁锹,再到墓碑跟前,恭敬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一行人乘着暮色离开,将这一方寂静交还给长眠于此的长者。

自此,逝者与人间的关联,总算彻底斩断。

在举办丧事的这段时间,少年宫的课已也结束了。谭如意生怕重蹈“子欲养亲不待”的覆辙,与沈自酌商议以后,打算直到开学之前,都暂时不回崇城,好好地陪陪谭爷爷。沈自酌自然同意,只是念及二人领证一事仍未落实。谭如意却说,“秦少游早说了,‘又岂在朝朝暮暮’。”末了,又嘱咐沈自酌,“公司不忙的时候,就回去多陪陪奶奶吧。”

在谭如意住在家里的这段时间,谭吉也回来了一次。谭爷爷也是许久没同姐弟俩一起相处过,一时高兴,精神也恢复了些。

得空的时候,谭如意问谭爷爷有没有父亲的消息。

谭爷爷蹙眉道:“长辈去世他都不出面,荒唐糊涂得很。”

谭如意好一阵子没有谭卫国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如今再做什么,总怕他冷不丁又来一出,总是提心吊胆。她斟酌再三,还是同谭爷爷讲了方雪梅所说的那番话。

谭爷爷失声问道:“多少?”

谭如意顿了顿,“五十万。”

谭爷爷气得猛一跺拐杖,“他还真敢开这个口!五十万!这钱一揣到手里,让你在沈家还怎么抬头做人?”

谭如意也有些担忧,想着邹俪说的那一番话,又念及如今沈老先生既已去世,恐怕会有人因此发难。

然而眼下,她也没精力顾及自身,因为谭吉的事,成了迫在眉睫的问题——这得从谭吉回家的第一天说起。

谭如意因为记挂他与夏岚的事,是以平时多留了一个心眼。这天夜里她起c黄上厕所,听见谭吉的房间里还传出打电话的声音。她没好意思做出偷听这种事,站了一瞬就回去了。

结果第二天、第三天,谭吉仍是三更半夜还在同人打电话。趁着谭吉打电话的时候,谭如意用家里的座机拨了夏岚的电话,果然是占线。隔天晚上,谭如意如法炮制,仍是占线。再巧合的事,连续发生两次,也便不太可能是巧合了。

她失眠了半夜,将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继而又生出一股被好朋友背叛的愤怒之感。她不知道二人谁先主动,倘若主动的人是夏岚……这事儿仿佛一根刺扎在她背上,然而她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同谭吉开口。谭吉这人性格开朗,但有一点同她一模一样,就是气性很高。若是措辞不当,很容易伤害姐弟两人的感情。

而就在谭如意每天为怎么跟谭吉开口苦恼的时候,谭卫国有了消息。

这天她刚从超市回来,将日用品一一归置好,开始准备晚饭的时候,底下忽传来喊高喊“谭爷爷”的声音。

谭吉陪着爷爷去河边散步去了,谭如意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窗边应了一声。来人见谭如意在家,立即冲上二楼,进屋便高声道:“如意,你赶紧去……去县里的派出所!”

谭如意眼皮一跳,“出了什么事?”

“你还不知道?你,你爸,喝醉了跟人赌钱,输得只剩一条裤衩了,他输红了眼,说要跟人赌一条胳膊,结果……”

“结果怎么样?”

“输了!人上来卸他胳膊的时候,他抄起旁边的钢管砸下去,连砸了五下,脑袋开花,送去医院,没到半个小时就死了!”

谭如意脑袋里顿时“嗡”地一响,只觉得这人声音越来越响,轰隆隆吵得耳朵发疼,她极力想去识别这人说的话,然而眼前一黑,身体已栽了下去。

——

醒来只见满目的白色,空气里弥散着消毒水的气息。谭如意嗓子发干,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睁眼躺了一会儿,从c黄上坐起来,正要起身,有人推门而入,却是沈自酌。

谭如意愣了一瞬,抬头看了看窗外,看天色已是深夜。她立时想起来昏倒以前的事,飞快迎上前问道:“我爸……我爷爷……”

沈自酌眉头紧蹙,抚着她的肩,将她按到c黄上坐下,“你爸的事我已经委托人出面解决了;爷爷在家里休息,谭吉正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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