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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不忘(38)+番外

她手里仍攥着电话,盯着看了片刻,一咬牙,拨出了陆岐然的号码。

响了两声,那边就接通了,听起来极为清越熨帖的声音,几分轻松,程如墨都能想象,他此刻正坐在桌前,准备吃早餐,崇城今日天气很好,他心情也一定非常好。

如此一想,心情不免有些蠢蠢欲动,早先已被自己理智打压下去的侥幸心理又有些死灰复燃的迹象。

背靠着门,轻声和他寒暄了几句。她声音发哑,还带着点无法掩饰的颤音,那边陆岐然问她:“怎么了,没休息好?”

“不是……”程如墨悄悄深呼吸,“陆岐然,有件事要跟你说。”

“嗯,什么事?”

“我……”她将伸进衣袋里的手攥紧了,“我怀孕了。”

那边死般静默。

程如墨疑心是不是信号断了,忙将贴在耳边的手机拿下来看了看,状态仍是通话当中。

她一颗心顿时不可抑制地往下沉,颤抖着问了一声,“喂?”

那边仍是沉默,过了许久,陆岐然发冷的声音陡然响了起来,“这就是ròu上的钩子?”

“我……”程如墨正要解释,那边却挂断了,单调刺耳的忙音破开空气一般,一阵一阵撞击着耳膜。

程如墨呆立着,过了许久,缓缓地,缓缓地地放下了电话。

走廊里的声控灯不知何时暗了,她身影隐在一片蒙昧之中,似被吞噬了一般。

——

陆岐然挂了电话,仍觉得愤怒。当然也不单单是愤怒,愤怒之外还夹杂分辨不明的喜悦和无措。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被这样简答的一句话惊得乱了阵脚。

他静坐在沙发上,将脸埋进手掌里。似乎在沉思,但实则什么都没想。

这样坐了片刻,陡然听见卧室里传来“滴滴滴”的声音。这声音他早上起就听见了,因为忙着做早餐,也没去在意。

此刻,他似乎有意让自己从眼前这一团乱麻上分片刻的心,是以循着声音走进去,在卧室里静了片刻,再一次听见“滴滴”声,是从抽屉里传出来的。

他将抽屉拉开,看见早被淘汰的诺基亚手机屏幕欢快闪烁着,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低电报警。

这手机他去年出差还用一回,后来公司年终发了一支新的手机,有了新备用,就将这老古董彻底抛弃了。

手机没cha卡,但有些功能还能使用。他点开收件箱,里面仍存着十几条信息,都是一串的号码,也不知道发信人是谁。

他一条一条往下看,有些是朋友发给他的卡号,有些是当时觉得重要所以没有删除的信息。

拉到最后,一条信息蹦了出来,密密麻麻的文字,说的却是似乎无关紧要的内容。陆岐然只看了第一句,顿时怔住。

这信息,是五年前过年的时候,程如墨发给他的。

信息文字长度相当可观,他后来曾经挑了中间的一句拿去百度,发现出自一位台湾女作家的散文。

“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个尊贵的灵魂,为我所景仰。认识你愈久,愈觉得你是我人生行路中一处清喜的水泽。每一次见面,你从不吝惜把你内心丰溢的生息倾注于我的杯。为了你,我吃过不少苦,这些都不提。我太清楚存在于我们之间的困难,遂不敢有所等待,几次想忘于世,总在山穷水尽处又悄然相见,算来即是一种不舍。我知道,我是无法成为你的伴侣,与你同行。在我们眼所能见耳所能听的这个世界,上帝不会将我的手置于你的手中。这些,我都已经答应过了。请相信,我尊敬你的选择,你也要心领神会,我的固执不是因为对你任何一桩现实的责难,而是对自己个我生命忠贞不二的守信。你甚美丽,你一向甚我美丽。”

他瞬间想到那时候的程如墨,穿一件红色的粗呢大衣,乌发如墨,头上肩上都落满了飞雪。她没戴围巾,一张脸给寒风冻得通红。夜色里她眼睛寒星一般倔强明亮,看着他,一字一句分外用力,似乎想让这些字句化作刀锋,一一刀一刀刺入他心里:“陆岐然,告诉你这些话,不是想让你给我任何回应。我不愿喜欢你一场,到最后让别人曲解了意思。我不惧怕流言,只希望你相信我,我从来无意cha足你们的感情。我不会让喜欢这种感情成为耻rǔ,所以,请你放心。”

而那条短信的最后,这样结尾:“不幻想未来了。你若遇着可喜的人,我当祈福祝祷。就这样告别好了,信与不信不能共负一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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