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住的地方,陈知遇跟着下了车。
老住宅区,这么晚,遛狗的大妈大爷也都渐渐回家了,小区里安静,寥寥几道人声。
陈知遇坚持着,送她上了楼。
怕室友睡着了,她站在门外往下几级楼梯的地方跟她道别,“陈老师……”
“明天加班吗?”
“不加呢,可能要自己在家赶个通稿。”
“那你去我那儿写,晚上带你去见程宛。”
“见谁?”
“……我前妻。”这称呼真难说出口。
苏南顿了下,“要见吗?”
“得见,不然我俩都没好日子过。”
“好……”
“有我在,你只管吃吃喝喝。”
“好。”
陈知遇瞅她,“还有件事,差点忘了,你跟你那个小学弟……四次了,别让我撞到第五次……”
“四次?”苏南莫名其妙。
“蔬菜沙拉,面试,电话,还有刚才……你自己心里不清楚?还要我数你听?”
“电话?什么电话?”她仔细想着,终于恍惚记起来,那天在电梯里接电话,江鸣谦催了她一句。
陈知遇警告似地盯着她,“想明白了?”
苏南忍不住笑,“您吃醋呢?其实没必要,我是猫派的。”
“什么猫派狗派?”
“嗯……年轻人的流行语,您不懂。”
陈知遇,像只平常对你爱答不理,久了,却领地意识极强的,优雅又狡黠的猫。
……老猫!
声控灯灭了。
苏南趁机俯身在他嘴唇上一碰,又倏忽退回去。
“陈老师,晚安!”
想溜之大吉,没得逞。
手臂被他一抓,脑袋也被摁下来。
他在安静的黑暗里,细细地吻她。
第20章
糙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
——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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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天,从早上七点开始就往外渗着暑气。
小区里老大爷勾着腰遛狗,提在手里的收音机铿锵唱着“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栗子树下,一个小伙儿叼了片面包,把身体弯成个锐角,一磴自行车踏板,一溜烟走了;门口支着三两早餐摊,煎饼果子烤冷面,豆汁油条豌豆黄……
薄雾缭绕,香气四溢,整个城市在一种苏醒的蓬勃中开始新的一天。
苏南在摊子上买了两个煎饼果子,穿过马路,上了停在另一侧的车。
“陈老师,热的。”
她在副驾坐下,卸了背上的包,把装着煎饼果子的塑料袋递给陈知遇。
“别吃路边摊上的东西,灰大,地沟油。”
苏南弯眉一笑,自己咬了一口,“您不吃?”
他昨晚喝了酒,一早起来什么也没吃,热腾腾的香味,有点勾着食欲。
挣扎半晌,还是咬了一口。
……然后一个不小心,吃完了。
苏南在旁偷笑。
陈知遇板着脸,“我这是体验民生疾苦。”
“疾吗?苦吗?”苏南自己先往旁边一躲,笑问,“吃饱了吗?要不再跟您来一个?”
陈知遇微一挑眉,“躲那么远我就教训不到你?”
苏南使出杀手锏:“第752话的剧情……”
陈知遇一手将她手臂一擭,探身过去,另一只手撑在她身后车窗上。
苏南背抵着椅背,无处可躲,“您……您做什么?”
“体罚。”
陈知遇计划在帝都待一周,参加完了谷信鸿的婚礼,顺道去帝都某高校公干。
车是借的谷信鸿的,一辆小跑,红色,有点儿骚气。
车载着苏南,到了昨晚的酒店。
陈知遇拉开窗帘,让外面阳光照进来。
指一指旁边的办公桌,“你就坐那儿写吧。”
苏南拿出笔记本坐下,一边开文档一边问陈知遇,“我写稿,您呢?”
“你还怕我闲着?”
陈知遇捞起一旁的笔记本,在c黄沿坐下,把笔记本摊在腿上。
苏南瞥一眼。
白衬衣,黑西裤,进屋的时候鞋袜脱了,赤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