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溺(153)

只要能救叶肖，哪怕现在让她死都可以。

那个医生还没有说什么，只见高雯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沈黎，朝那个医生近乎吼道：“从最近的医院血库调，最快的速度，哪怕是飞也要飞到这儿！”

“高雯，抽我的血，我跟他的血型一样，你知道的，只要能救他，你随便抽，真的……”沈黎不知道叶肖的情况，可当时叶肖流了那么多血，这让沈黎如何敢放松警惕。

“如果他死了，我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沈黎知道高雯在犹豫，她的一句话让空气都停滞，“抽，你要是不抽我就死给你看，比他先走一步，正好去陪他。”

看着沈黎近乎崩溃地哭求，高雯也心软了，可是……

“好……”高雯也没办法，实在是叶肖身体血量流失太多，如果没有血源补充，叶肖真的会死。

高雯带着沈黎去做检查，几分钟过后，高雯拿到检查报告才发现：“你不能抽血，你……怀孕了。”

“什么？”沈黎惊愕，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突然到她来不及消化。

高雯也知道沈黎这边是不行了，起身就要再想办法，可是沈黎却死死拽住了她。

“你身体本来就不好，失血过多不止你孩子的命，连你的命都可能出现问题。”高雯收手，她不可能抽沈黎的血的，这是她作为一个医生的底线，而且，叶肖也绝对不会同意她这么做。

“高雯，我求求你，叶肖最重要，没有任何人可以和他比”沈黎，泪似断珠滑落，坚定地对高雯说，“如果他死了，我也会陪他去死，到时候就是三条命。”

高雯急得直跺脚，可调血也需要时间，手术室里一直在催。

“高雯，它还什么都不是，可叶肖是活生生的人啊，你必须要救他啊！”沈黎直接跪在了高雯的身前。

没办法，高雯咬着牙答应了。

她在另一张病床上，看着自己体内的血源源不断的送往他的体内，以及自己身体里流逝的那个小小生命。

十几个小时的手术，高雯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她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也失了光泽，松了口气后累得顺着墙倒下。

而沈黎只在血液流失最多的那段时间昏睡着了，其余时间连眼都没合过，她只记得血包调过来了，叶肖有救了，而她肚子里的生命也随着她的昏睡而消逝。

☆、人生抉择

高雯说叶肖这次是直接伤到脑部了，醒过来的可能性很小，可能要永远都要躺在床上，

“你什么意思？”疲惫的沈黎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强打着精神望向高雯。

“我真的尽力了，他脑部的伤真的很重，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了。”高雯低下头叹了口气，她怎么会不难过，她是最想救醒叶肖的人。

永远醒不过来？他怎么可以永远醒不过来？他是为了救自己啊！当愧疚感袭来的时候，像是被人捏住了命脉，沈黎连呼吸都难受至极。

如果他真的醒不过来了，那该怎么办？

沈黎每天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困了直接趴在床沿边眯一会儿，一截小指头小心翼翼地挨着叶肖的手背，那一点点细腻的温度，就像是曾经叶肖给沈黎的最温暖的怀抱。

她听着高雯的话，一直跟他说着之前的事儿，可是床上的人完全没有一丝丝反应。

叶肖，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所以才不醒过来的？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你打我骂我都好，你把我锁在小房间里不让我吃饭，也不让我出门都行，你醒过来啊，叶肖……经常的时候沈黎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眼泪掉落，怎么都忍不住。

她只想让叶肖醒过来，她真的可以拿一切去交换，去死都行！

自从叶肖出事到现在半个多月，沈黎一直忙着守着叶肖，满心的担忧让她根本没有胃口吃东西，再加上流产……沈黎真的一天天在变得虚弱无力。

倒水的时候，猛然地起身让她眼前一黑便重重地朝前摔倒过去，直接撞到了病房的铁架子上，血顺着她的额头不停地往下流。

实习的护士小姑娘小心翼翼地给沈黎清理伤口，沈黎面无表情地垂着眼睛。

这个小姑娘刚来就碰到叶肖来做手术，看着沈黎这么尽心尽力地守在叶肖身边，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同□□人。

护士长是最近眼熟了沈黎的，也知道这孩子状态实在不好，实在不忍心，开口劝道：“别等人醒了你自己躺下了...”

之前之后的话沈黎都没听进去，只有这一句反反复复地在她脑子里盘旋。是啊，她还得等叶肖起来呢，怎么能任性地不管自己呢？如果叶肖醒来看到这样的自己，一定会生气的。

沈黎弄完额头出来的时候去附近饭店里吃了碗面，老板不知道误放的辣椒让沈黎呛地上不来气。沈黎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狠狠吸了两下鼻子，到底没再哭。她不能任性，她要照顾好自己，这样才能有力气照顾叶肖，然后埋头吃了一碗呛地她眼泪忍不住往下落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