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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偷我裙子了(2)

作者: 一勺彩虹糖 阅读记录

非要形容的话,人间猪窝吧。

傅朗挑了张干净凳子坐下来,开始拿手机在当当上成批量买书——他们宿舍被彻底烧秃了,一把火,烧成了名副其实的光棍。

卜奕后半觉睡得不踏实,他面朝墙背朝外,总有种被人盯着的麻痒痒的不适,直到关健咚一声从上铺蹦下来,卜奕才一脑门子汗地醒了。

他翻过身一睁眼,隔着蚊帐看见了关健的屁股。

“老崔?”卜奕刚醒,嗓子带着哑,手往蚊帐外一搭,“你几点回……”

关健屁股一挪,卜奕的话生生掐断在喉咙里。

——跟关健说话的人不是崔凯,是个生人。

说生也不算特别生,眼熟,但叫不上名字。

“傅朗啊,傅朗你不认识?”关健冲卜奕眨巴眼,眼角的眼屎清晰可见,“傅朗!”

关健这个人,脸上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一双奇大的眼睛,非常像吉娃娃,而且一旦有什么新鲜事,反应也像吉娃娃,仿佛兴奋剂吃多了。

卜奕没说话,并不知道傅朗是哪号人物,也不知道关健有什么可激动的。

隔着半只关健,卜奕和名叫傅朗的男生视线撞了下。

傅朗这人五官端正,不算耀眼那一类,但耐得住看。

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要再端详一番。

说白了,是骨相好。

傅朗坐在凳子上,一双腿屈在桌边,肩背挺拔。

屋里光线差,打在他侧脸上,晦暗不明,让卜奕想起欧洲中世纪的人像雕塑。

“起啊,卜,给傅朗腾张床,”关健冲卜奕努嘴,还顺手捞了他一把,“这么一看吧,就数老崔破烂多。”

他们这宿舍,四人间,住了仨人,除了卜奕和关健,还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崔凯。

人不在,东西却不少。

傅朗没表态,干站着,像不知道眼力劲儿这几个字该怎么写。

卜奕不大看得惯,认为他是金贵的少爷架子,完全没考虑傅朗可能是因为初来乍到,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他掀开蚊帐钻出来,扫了傅朗一眼,“等刷完牙给你腾。”再一指关健,“别废话。”

关健乖巧地闭了嘴。

他们洗漱完,傅朗已经把遮光帘拉开了。

初秋的阳光带着未散的燥热,穿过玻璃门,直射进并不宽敞的宿舍内。悬浮在空气中的细微颗粒,在光线下起舞。

关健过来吸了口跳舞的颗粒,把空床上堆的东西开始往上铺甩,一边甩一边跟卜奕说:“得跟楼下宿管要个消毒液,这床晾三年了,什么都往上面堆,脏得不行。”

“一会儿我去。”卜奕弯腰把塞在里面的黑包拖出来,咣当往地上一扔,紧接着,又是另一件,咚!

关健感觉卜奕起床气还没散,又跟傅朗没话找话,“你们宿舍被烧成什么样了?”

傅朗眼微抬,“烧没了。”

“没了?”关健瞪圆眼,“你们宿舍是起火点?”

傅朗点头,“对。”

充电宝就是在他们宿舍炸的。

关健不再找话题,傅朗也沉默着,两厢无话,十分钟后,整个屋被关健和卜奕收拾得没下脚地儿了,满地大包小包的破烂。

卜奕硬是从破烂中间淌出一条路,下楼要消毒液去了,留下关健和破烂们大眼瞪小眼。

“那什么,一会儿就好啊。”关健搓把脸,对傅朗道,挺尴尬的。

不收拾不知道,一收拾才发现他们连两年前的方便面都还留着,并且集齐了七种口味,其中有两包还是敞口的。

傅朗没说话,内心对他们宿舍的卫生状况有了更上一层楼的认识。

不一会儿,卜奕上来了,拿着硕大的喷壶天上地下一通喷,正喷着,半道被一只手把喷壶压住了,“我来吧。”

卜奕眼一抬,对上傅朗。

“你这么喷,待会儿细菌没死,人先中毒了。”

“哦。”卜奕手上蓦地一松,傅朗手腕明显没吃劲,被一大瓶消毒液挂得往下一沉,瓶子就磕在了腿上。

卜奕只当没看见,“那你来。”

傅朗把壶拎走,没跟他一般见识。

卜奕无疑是好看的。

他五官有种精雕细琢式的漂亮,一眼望过去,每一寸线条都是不同于普通男生的细致,很打眼。

漂亮的人一般都有资本任性,但傅朗不怎么看得上这种恃靓行凶的。

宿舍床是棕榈垫,垫子外裹着军绿化纤布。

喷完了地上的破烂,傅朗拎着壶去翻床垫,谁知道刚一翻开,床垫下就窜出来几只体型可观的虫。

关健嗷一嗓子蹦起来,傅朗反应极快,抄起手边的书就拍了下去,啪啪几下,死无全尸。

关健心有余悸,悄悄瞟了眼,直恶心。

卜奕眼皮一垂瞥,看见那本《服装材料学》扉页上龙飞凤舞的“卜奕”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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