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1269)

“大哥，方才陛下来到我府中了。”

“陛下？”

司马师听后觉得很诧异，毕竟这件事无论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过他一联想到方才邓艾和自己所讨论的事情，便大致猜到了曹芳见司马昭的目的：

“是为了张皇后和许允之事吗？”

事实上表面上养病在家的司马师和于朝堂之上的司马昭早就已经察觉到了许允的不对劲，所以对于他们暗中的谋划早就有所防备。

司马师根据情报料到了他们即将利用平乐观祭天誓师仪式的机会采取行动，于是便找来了邓艾商议，决定对他们采取毁灭性的反击。

就在这个时候司马昭的突然闯入让他们的商谈遭到了打断。

面对司马师的提问，司马昭答道：

“是，本来他突然来到我府中令我也吓了一大跳，尤其是当他主动和我谈张皇后和许允之事，更是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

接下来司马昭便将许允和张皇后在祭祀仪式上采取行动的细节全数告诉了司马师。

在听完了司马昭的叙述之后，邓艾发现曹芳所说的与司马师推测的几乎一样，当然这件事司马昭也是早就有所预料的，所以他才会在散朝却未离开皇宫的公开场合否决了裴秀的提醒，这也是裴秀和司马昭早就计划好的，目的就是让司马昭的话传到许允的耳中，好麻痹他让他放松警惕，以为计划仍旧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是邓艾却有些许疑虑：

“此事毕竟涉及到张皇后，陛下他深夜来见新城候，还将计划中详细步骤高职于您，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从理智上来讲邓艾的顾虑是正确的，毕竟对于曹芳来说，张皇后才是他真正值得信任的人，而被张缉、李丰称为“虎狼之族”的司马家才是曹魏社稷真正的隐患，才是压在曹芳头顶上迫使其不能真正实掌大权的巨石障碍。

因此曹芳没有理由站在司马家这一边。

可司马昭却不这么认为：

“我以为陛下的话还是可信的。”

“为何？”

司马师将手中的竹简轻轻放在了书案之上，目光聚焦在了司马昭的身上。

对此司马昭解释说：

“因为陪同陛下前来的人是卫瓘……”

“卫瓘？”

乍听这个名字的时候司马师就觉得有些耳熟，他也很快就想起了卫瓘的身份：

“哦，想起来了，就是先前太谷猎场之上将张缉的阴谋通报于你，并且还在你遭受危机之际出手相救，事后却又归于平寂不求功赏的那个卫瓘吗？”

司马师答道：

“正是，虽然我后来想要接近他并且拉拢其归于我司马麾下效力，可是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后来经由裴秀与之暗中牵线接触才成功将其招至麾下，但表面上他仍旧是陛下的近臣，为我们司马家效力。”

从司马昭在谈及卫瓘之时的神色之中，司马师仿佛注意到了什么：

“那样看来的话，暗中命令卫瓘怂恿陛下深夜造访你府上的人，也是你了？”

“没错，事实上现在的卫瓘已经是我们安插在陛下身边的眼线了。”

虽然司马昭对全局的布置可谓是滴水不漏，通过裴秀和卫瓘之间的完美配合，不仅利用曹芳懦弱怕事的特点坐实了张皇后和许允的全盘谋划，而且还迫使曹芳以禅位为代价免除张皇后和许允之死，可谓是收获颇丰。

一直以来司马师都在想曹芳到底是以什么作为交换，让司马昭答应了他的请求，经由司马昭提到了卫瓘的事情，他终于明白了：

“看样子除了套取张皇后暗中的全部谋划之外，陛下一定是提出了非常诱人的条件，才会让你如此的兴奋和激动……”

本来司马昭急急忙忙赶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既然司马师已经提出来了，他也不加以遮掩，直接将曹芳所提出的条件说给司马师和邓艾听：

“没错，陛下他已经答应禅位于我们司马家，也就是说大哥您可以名正言顺的取代曹魏坐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了！”

原本司马昭以为司马师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很开心，可是令他大失所望的是，不管是邓艾还是司马师，在听到了司马昭的话之后却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没有从他们的来说哪行看出一丝一毫的喜悦之色。

尤其是邓艾，他甚至开始用异样的目光凝视着司马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沉默了片刻之后，司马师方才语调低沉的对司马昭说：

“昭弟我问你，陛下会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你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显然司马昭和卫瓘联手诱导曹芳禅让于司马师这件事，司马昭是在事先没有告知司马师的情况之下暗中进行的，他本以为司马师会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可不成想结果却出乎了他的预料，司马师的这句质问再加上他那冷漠的表情，令司马昭觉察出了这气氛的不自然。